我用纸巾沾了点啤酒,把上面的绿漆给蹭掉了。
混这行的都知道,铜是会上锈,但是往手上一蹭,手一出汗,绿色就会变成发黄的红色,闻着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那是因为汗是酸的,铜臭碰到它就会氧化回锈迹原本的颜色,味道也是一成不变的。
皮胖子一听,马上用手摸了摸佛头。
果然,不光掉色,还有一股子药粉的臭味。
皮胖子浑身一抖,脸色苍白如纸。
他坐在地上撒泼道:“贼老天,你让我穷一辈子我认了,为什么把我们爷俩往绝路上逼啊!”
见皮胖子这么崩溃,我上前揪住他的脖领子。
“这是你怨天怨地没用,既然有人给你们做局,那咱就不能轻易吃哑巴亏。”我朝着他耳朵大喊道。
皮胖子整个人浑身一怔,他慌忙的抱住我的胳膊,乞求道:“小刀把子,你帮我一把,十八万,我们爷俩赔不起,蛇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十八万,这个数字让我笑了。
当年就是因为十八万,我爸活活把自己憋死,至今我都想象不到一个正常人如何在可控的情况下把自己憋死,他得多绝望啊!
我娘一头扎进井里,也是对生活,对人生都没了期望,甚至狠心的丢下了我。
我真恨当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其实一年半以前,桃花带我旧地重游过一次,我回老房子找出了当时埋在地下的碎瓷片。
我爸不小心砸碎的是老六的宋代钧窑,圈里有句话说得好,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件,汝瓷一片。
真论价值那瓷瓶不止二十四万,但它是赝品,它连二百四都不值。
我全家都死在了老六做的局里,我到现在都不确定我到底从没从那个局里走出来。
皮胖子见我笑了,更慌了,抱着我胳膊的手都发抖了,他失魂落魄的问:“小刀把子,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你不想管我们了……”
我拿起招魂铃,笑出了声,“十八万,我可以帮你们垫付,但这个招魂铃,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我讲讲你们吃阴席的细节,尤其是东家的人,有没有面熟的?”
当年的事我没法找老六报仇,但是今天这个局,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银子全吐出来。
“老地皮,你听听,我就说小刀把子够意思吧?”皮胖子笑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别提多开心了。
从刚才到现在,老地皮一直傻眼的盯着招魂铃,不是中邪了,而是在怀疑自己是怎么进的圈套。
老地皮被皮胖子晃了几下,骤然浑身一抖,仿佛七窍都通了。
他惊呼一声,“我知道是这个局是谁做的了!”
“啊?”
皮胖子一愣。
“谁?”
我向老地皮靠近,面对面,直勾勾的问道。
“是琉璃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