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如何,颜如玉刚才救下他的家人,这是事实。
霍长鹤收回目光,那抹圆润的莹白,让他心头莫名有些发紧。
“谁?”颜如玉扭头看过来。
光线浮动,掠过微晃的树梢,似只有风声。
颜如玉迅速系好衣裳,起身查看。
什么也没有。
大夫人正安抚霍长衡,二夫人舔舔干裂的嘴唇:“大嫂,父亲叫你!”
大夫人一怔,淡淡道:“别叫我大嫂,我也不会过去。”
“呵,可真是见利知人心啊,刚得了吃的,这就抖起来了?”二夫人讥讽。
霍长衡眨巴着眼睛:“二婶,你不是说,你不和我们一伙吗?”
二夫人一噎:“你知道什么?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儿?缺家教。”
“衡儿不缺家教,”霍长衡气鼓鼓,“衡儿很乖的,先生都说我最……”
“行了,”二夫人打断,“你究竟去不去?
大嫂,这可是个机会,你别不识抬举,当初若不是父亲给你夫君一口饭,还能有你们大房吗?”
大夫人沉默一瞬,摸摸霍长衡的头,起身道:“好。”
“母亲,”霍长旭想阻拦。
大夫人摇摇头,走向老太爷。
老太爷的手伤刚止住血,痛得他脸都白了。
“叫我什么事?”
“大嫂,”三夫人轻声道,“方才也是不得已,是权宜之计。
你们若受伤了,我和夫君还能照顾你们,可若是咱们都被打了,谁会照顾咱们?还希望你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啊。”
大夫人抿唇不语,三夫人上前两步,轻握她的手:“我们妯娌这么多年,岂能真的袖手不管?
咱们以前多好啊,我家冉儿的刺绣都是你教的。”
“大伯母,”霍云冉轻声叫。
“大嫂……”
大夫人抬眸:“说得也是。”
三夫人脸上露出笑意:“我知道,大嫂是通情达理的人,会明白我们的用意,不会计较。”
“您看,”三夫人继续说,“父亲的手伤得不轻,方才也是为让官差相信,这才让如玉割了一刀。
现在误会说开了,你把药拿出来,给父亲包扎上。
父亲血也流了不少,这两天没吃过一口饱饭,我们倒是不打紧,但父亲年纪大了,受不住。
你把干粮交给我保管,先让爹吃一些。”
大夫人缓缓抽回手:“所以,你们方才丢弃我们一家,实际是为了保全我们,等我们半死不活照顾我们,或者干脆我们死了你们收尸?
又或者,现在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要干粮和药?”
大夫人短促一笑:“东西是有,但那是如玉拼命得来的,还是在你们与我们断绝关系之后。
所以,和你们无关,别说我不能越过她作主,就算能作主,我也不会给。”
她转眸看老太爷:“老太爷手上的伤最好留疤,也好记着,这是怎么留下的。”
“老大家的,你别不识抬举!”老太爷喝道。
一道清冷声音传来:“吼起来中气十足,我看,血是放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