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弘应着，起身送小两口出去。
江老爷子这才抬起头，六十多岁的眼睛不见丝毫老态，眼中的冷锋像千磨万仞的饮血宝刀，刮得人生疼。
江毅抿紧唇，过来跪到二老跟前。
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又跪着爬到江奶奶膝下磕了三个，最后竟然还给江弘磕了一个。
江弘侧开身不受这大礼。
在北方对长辈磕头是不罕见的，但在南方，这可就十分郑重了。
“当着我们几个的面，你说说吧。”
暖暖出去了，江老爷子也没了顾忌，在堂屋里吞云吐雾起来，烟扑在脸上，越发显得神色莫测。
江毅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句句都是实话。
“当年回部队后第三年，领导就给我安排了一项需要保密的工作，兵龄可以往后延二十年，危险系数也不高，我当时本来想拍电报过来跟你说，可当时竞争太激烈了。
我只顾得竞选，想着选上了再跟您说，没想到会那么快，选上连夜就要去，组织的命令不得不服从，那项工作不算累，也有一定风险系数，待遇不差，可就是没法和家里取得联系，连名字都换了。
直到最近，听说是需要我们保护的东西已经处理好了，像我这样没有突出贡献的，就轮到转业这一批，我想回家看看，就同意了。”
“你不同意，能行？”江弘打趣。
江老爷子瞪小儿子一眼，回过头来说：“只怕你当时竞争是着了谁的道，想得起来是谁，我还能帮你一把。”
这么多年，江毅没有一刻不在回想这件事，心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跟妻子玩得好的齐大嫂，齐大嫂的丈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一个蒋玉平，是隔壁连连长，当时跟他同级，至今也不清楚为何会那样。
“是。”江毅说完了。
苗丽紧接着跪在丈夫身边，哭诉这些年的不容易：“三个小孩，硬是吃得家里连下锅的米都得紧巴着用，江智还能捡他哥的衣服穿，妮妮的衣服不合适，我有几次上几个嫂子家去讨衣服穿，这些年我们过得太苦了。
爹娘，孩子从小就问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小，在您二老身边待几天就亲了，要怪就怪我，别迁怒孩子。”
江奶奶白了一眼，不理解这大儿媳又在给谁上眼药呢。
江弘全当看了一场戏，他大嫂现在唱戏是越发逼真了。
就是没有代入感，更假。
“好了，都饿了，跟我去厨房做饭吧。”江奶奶喊着苗丽一块去。
江老爷子和江弘也没闲着，把家里的菜地给浇遍水，回过头洗手拿碗筷摆放。
江奶奶就炒了一碟青菜，和鸡蛋汤。
锅里熬得绿豆稀饭。
看到江良兄妹三个吃得欢快，对苗丽的话信了三分。
都在一个桌上吃饭了，苗丽更放得开了，随口问道：“江衡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带着那姑娘从省城和我们一车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