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忍住笑,用手肘撑起身体,慢慢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声:“晴雨,醒了吗?”
晴雨被他的气息弄得痒地一缩,却依然不方便醒,只能继续装睡。
停云把脑袋移回她面前,假装自言自语:“没醒?真好,可以做点儿平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了。”
说了这句话,他明显看出她更紧张了。
晴雨闭着眼睛,又紧张又期待:
平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会是什么呢?
依停云的本能和本心,自然是吻她一下。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挑明,他怎么敢这么唐突?
他抬手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黑色中性笔,作势在她脸上比划:
“画个王字呢,还是画个小猫胡须呢?”
什么?
晴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做的原来是这件事啊?
有点儿失望是怎么回事?
还有,画上去,一次能洗掉吗?
要不然就醒醒吧?
停云比划了半天,见她还是在顽强地装睡。
睫毛颤呀颤的,像微风中的合欢花,显然是担心他真的在她脸上作画。
他怎么舍得呢?
这么美的脸,这么白皙娇嫩的皮肤,他只想用手指或嘴唇细细描摹。
他握着笔的手迟迟不落,只是细细地看着她。
当当当——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怎么锁上了?”
这一声打破了房中的宁静。
停云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过去开门。
晴雨也趁机“醒”过来。
护士走进来,帮晴雨整理床铺:“八点医生会来查房。如果医生说没事,你们今天就可以走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背着背包走出医院大门,打车前往高铁站。
候车、上车,车窗外的田野与树木飞速后退,成为一幅斑斓而模糊的水彩画。
过去这一个月,那惊心动魄的经历,好像一场梦。
晴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停云看着她。
生活很快就会回到正轨。而他们两人之间,却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有了特殊的联系。
出发时,她于他而言还是陌生人。
归来时,她已经成了他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晴雨的手机响起来了,她接起来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扭头对停云说:“我爸妈说要来车站接我。”
啊?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要跟她父母见面了吗?
虽说现在他和晴雨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也不是以晴雨男朋友的身份接受考查。
但,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啊!
要是平时,他绝对不担心自己的形象问题。
高高帅帅、清清爽爽,又有学霸光环傍身,是女生的父母会喜欢的类型。
但现在,又是跳水又是烤火地折腾了几天,衣服皱皱巴巴地还沾着尘土,他也没来得及洗澡。
不行,不能给他父母留下个邋遢的印象!
停云坐不住了,溜到卫生间,就着墙角那个巴掌大的洗手池,仔仔细细地洗了洗脸。
再打开照相机,把头发抓一抓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