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很显得有些冷酷。
但人就是这样的,投入越多的感情,等到抽身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死一个陌生人,和死自己的父母亲人,那一定是两种感觉。
陌生人,可能你会惋惜,如果是将士,你会共鸣,你会可惜,痛惜。
但死了亲人,家人,必定是痛不欲生,如同剜心。
这些河山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嘉禾早已经把他们当成是家人一般的看待。
他们会笑着喊小嘉禾。
会喊嘉禾。
巨大的悲痛感,一时间让即便是冷静的林嘉禾,也陷入了自责的怪圈。
胡思乱想,就是林嘉禾也免俗不了,如果不是林景瑜的话惊醒了她,可能林嘉禾还要自责好多天。
最后肯定是能想明白的,但可能需要点时间。
“你说得对。”
林嘉禾将布条握在手里,看着鲜血染红了林字。
然后深吸一口气,又从这男孩胸前摸出了一个绣着平安的荷包。
应当是父母给孩子求的吧。
林嘉禾将这两件东西收起来,情绪终究是平稳了一些。
“白子墨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林景瑜说的时候看向林嘉禾。
林嘉禾脸色越来越趋向于面无表情,一时间竟然让林景瑜也看不透,刚才那支箭到底是不是巧合。
但林嘉禾的下一句话,让林景瑜确定,那不是巧合。
“你知道吗?景瑜。”
“今天本不应该死这么多人的。”
林嘉禾站起身,林景瑜赶紧扶了林嘉禾一把。
随后和林嘉禾一起看向这尸横遍野。
“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赢的机会交到别人手里。”
早该知道白子墨这个猪脑子靠不住。
真是高看他了。
林嘉禾以为,白子墨不是个蠢人的。
但他们对东蛮的恐惧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包括白子墨。
“如果不是白子墨决策失误,本不应该多死这么多人。”
一个将领是战场的指挥官啊。
指挥不力,死的不是一两个人,是成千上万的生命为他买单。
“现在,我要收回我的权利了。”林嘉禾的声音很低,只有林景瑜听得清。
林景瑜很少见到林嘉禾发怒,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沉默而滔天的杀意。
林景仁和林景剑落水受伤,是第一次。
那天晚上,林嘉禾血洗了暗冥分舵。
这是第二次。
不知道怎么的,林景瑜对东蛮的下场打了个冷颤。
这一场战争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清,可只有深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打的多累,多难。
耗时多久。
从清晨,到暮色四合。
林嘉禾再次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士兵收敛尸体,清扫没死的人,处理残肢,血迹。
目光再往后延伸,大片的火烧云是这鲜红色的背景板。
死了好多人啊。
好多好多人,敌方和己方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堆起了大大的两座高山。
见过几万人的尸体一起焚烧吗?
那狰狞的火焰,烧的比天空的火烧云还亮。
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