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巷子有些昏暗,且一股子恶臭扑鼻,在巷子的最深处,有一道敞开的大门,那买柴之人大咧咧的迈步走了进去,陈一刀也跟了上去,见到和自己预料的似乎不太一样,陈一刀难免有些失望。
进入了这间大宅院的后厨,里面三四个年过半百的老妈子正在刷洗着主子们用的碟子和碗,其中一位老妈子看到买柴的汉子走进屋子,笑呵呵的冲着他说道:“虎子来了,可是将柴买来了”
“娘,放心吧,今儿个真是走运,才刚刚出了门,没走两步就遇见个卖柴的傻小子”被唤作虎子的汉子,笑着说道,随后就扭头看着正四下打量的陈一刀说道:
“将木柴放在那扇屋子的门口就行了”交代完,他就扭过去头继续和他的娘亲说着话。
顺着虎子的手势,陈一刀将木柴挑了过去,刚将肩头的木柴放下来,就听到这间屋子里的人两个女人说道:“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昨天夜里仓房那边又运走了好些个粮食,听说北风关那边死了好些个人呢,也不知我家那口子怎么样了,最近也没有家书传来,希望老天爷保佑我家那口子平平安安”
“又拉走粮食?这个月都拉走三四次了吧,咱们泷城这般的仓房又那么多粮食吗?”
“我悄悄给你说啊,我听我们家那口子押运粮食走前给我说,咱们泷城仓储这边的粮食早就拉完了,现在的库房里面的粮食都是从周围的城池借来的”
“真的,假的?”
“东子媳妇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那口子前些时日给我传了信,他跟着咱们泷城的守备大人去了牙城借粮了,算算时日,这几日应该就能回来了”
“哎,你说这伊国好端端的怎么要欺负咱们琼国呢,这些粮食,最终都要糟践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年头,咱们能在这儿混口饭吃已经不容易了”
“是呀,邓三媳妇这话说的对,我婆家的那几个兄弟,家中的几亩薄田,今年征税居然比去年多了五成,好不容易盼了一个好收成,最终却是连一家人的温饱都捞不着,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嘛....”
屋子里面的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唠叨着,陈一刀听着她们的话,心头却是一震,这样的消息若是真的,当真是件好事,于是乎,他眼珠子一转,就轻声唤了一声:
“不知可否讨碗水喝?”
这话看似是冲着不远处的虎子说的,可实际上却是看着屋子里说话的几位。
陈一刀的声音非常的突兀,打断了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个年岁四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样貌颇为普通,一身的粗布麻衣,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她一出门就看到墙边梳着的木柴,也没多说什么,就回了屋子里,打了一舀水出来。
陈一刀憨笑了一声,接过舀子道了一声:“多谢这位大姐”
那女人也不理睬他,正欲回屋,陈一刀却是叹道:“可惜了我那兄弟,却被乱兵打死在了泷城外,怕是这柴今后是砍不成了”
那女人闻言一愣,当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一刀,满脸疑惑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陈一刀心头一乐,这女人的声音他听的仔细,正是刚刚那个言语自己男人前去牙城借粮的女人,于是他脑中飞速的一阵思考,当即说道:
“哎,前几日我和同村的兄弟去山上砍柴,这附近最近的山坡有两条道,一条是小道,上山下山都比较容易,而另外一条是条大道,也是官道,如今兵荒马乱,我便想着走官道上山,可我那兄弟却懒省事,想快些上山,于是他便走了小路,结果没成想,我伐木回来时,却听同村的人说,我那兄弟在小路上被乱兵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