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都城!苏华!我柳玄忠来了!
柳玄忠看着近在咫尺的宣都城,紧紧的攥着拳头,仿佛只要挥一挥手就能攻陷宣都,就能为自己死去的儿子复仇!
此刻的柳玄忠早已不顾一切,为了今天,他等了许久,也谋算了许久,年近花甲,老来得子的他,曾亲手抱着孩子在欢乐中长大,后来又在悲痛中亲手将他埋葬。
亲人族人劝说他放弃,朋友同僚劝说他忍让,可柳家的种必定断了,他们这一脉算是绝了,而他柳家的这一脉,三代都是单传,在这个时代,无后,便是不孝,便是可耻的一件事,死后,终将无法面对柳氏宗族的在天之灵。所以这种凄楚之感,耻辱之感,悲愤之感,强撑着他去复仇,去亲手杀了苏华,以泄心头之恨。
宣都城城上
苏华宁静的站在剁墙后了望着城外的十五万灿国大军,这支军队的军容相较于之前老将杨天率领的二十五万灿军,更是不堪,就连行军的样子都有些杂乱无章,半分强灿的踪迹都看不出来。
几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柳玄忠敢来宣都城,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而他已经为了复仇变成了个疯子!
而灿国的新君尚麟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这么一个人身上,看来多少有些赌得成分在里面了,只是在苏华看来,将灿国的国运放在这么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手里,着实有点赌的太大了。
要知道,若是此次他败了,那么灿国只有认输这一条路可走,届时灿、琼、伊三国休战,伊国崛起之势已成,到那时,再想杀掉苏华将会难上加难,而且再难寻觅到合适的时机,所以苏华等得起,柳玄忠却等不起,眼下便是最后,也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一股清风拂过面颊,打了一个激灵,苏华忍不住说了一句:“要起风了”
“是啊,这天眼瞅的更冷了,再有几日便是大寒,这天杀的灿贼足足和咱们伊人打了好几个月,如今又偷摸来到了咱们宣都,莫非这些灿人都不畏这云州的冬日嘛?”三喜看着城外修筑营地的灿军,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他们不是不畏惧云州的冬日,而是那把复仇的火焰早已让他不畏严寒了”苏华轻声嘀咕着,他深知柳玄忠和他之间的仇恨,早已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既然他柳玄忠想要战,那战便是,自己无畏亦无惧。
“走吧,三喜,咱们回宫,他们远道而来,自然需要修整一番,这仗今日怕是打不了”苏华冷哼一声,带着三喜便漫步回宫。
走在宣都的街道上,随着宣都再次被灿军围困的压力,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仅有的几个摊贩也打扫着摊位,怕是短时间内是无法开张做生意了。
其中一个摊位的男人干活慢了些,就被他的婆娘嘟囔道:“快些着吧,那天杀的灿人又来了,收拾一下,莫叫他们打进城,砸坏了咱们吃饭的家伙”
那男人闻听此言登时就回怼道:“你怕个球,有咱们君上在,灿人能杀的进这宣都?”
妇人被自家男人怼了一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气恼的说道:“那些个当兵的都去打灿国了,如今这宣都哪里还有什么大兵?以我看,准是那前面的大兵被灿人打败了,这才让他们又杀回来的”
那男人丢掉手中的家伙,便要撩起袖子吼道:“你这婆娘怎能这么说话,咱们伊人岂会被灿人打败?不许你再胡说八道!”
妇人不懂这些,她只觉着自家丈夫吼了自己,气势更盛:
“我胡说个啥?那你说城外的灿兵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我不和你讲了!”那男人推门而出,踢翻了碍事的桌椅,拿起身旁的插饲料的木柄三叉,迈着步子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那婆娘见他出门走了,当即追出门,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个驴脾气,去哪里?”
那男人头也不回的喊道:“我去报名,守咱伊人的宣都!”
“你回来,给我回来!”那妇人怒喊着,可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华看着男人的样子,打心底里由衷的感到欣慰,伊人从不畏战,他们唯独畏惧的是流血,流汗,再流泪的伊国。
“走,回宫,另外去传范隐来见我”苏华迈着坚毅的步子奔着宫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