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都城宫苑内,凤栾殿
凤栾殿乃宫苑中之首,是伊国君后所居之殿,而凤栾的名字也是苏华所起,此名意义深远。
此刻的大殿之外,身为新晋姬妾的林小蕊,正端着敬茶立在殿外静待君后灼穆晚儿的召唤,身为后宫之中地位最低的姬妾,她必须每日都来凤栾殿侍奉君后,这不仅是她的本分更是身为姬妾的应尽之责。
要知道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下,林小蕊的家世就已然决定了她的地位不会太高,能从女官一跃成为姬妾已然成为宫苑之内所有侍女心心盼望的事情。
莫要小看了这个姬妾的身份,当年苏华的生母蔡姬就是伊国国君苏銧的姬妾,按照规制,他的生母在生下苏华时是可以晋升位份的,只是当时的国君苏銧并不喜欢蔡姬,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没过多久的时间,苏銧崩殂,苏华因为是国君子嗣的缘故获封伊南封君,而其生母虽然守着先君的陵墓。
可最终还是被苏华接回了伊南,母凭子贵的她在受尽亲半生的苦难后,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这是许多人奢望的一件事情,要知道身处宫苑之中的女人,无不是在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里面活着,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离开,便已是造化了。
如今好在苏华身边的女人不多,君后灼穆晚儿怀有身孕,可与苏华的关系并非想象中那么好,而苏从南则自从宫外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于苏华根本不在上心,反而一心一意的照顾其那个卧病在床的“哥哥”,如此一来,林小蕊便动了心思,她费尽心力得来的位份,却被苏华一番寒凉之话,击的粉碎,她此时此刻竟然有些质疑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这非分之想。
想着想着,她就忘了时间,静静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名侍女出了殿门,轻蔑的瞥了一眼林小蕊方才说道:
“哟,这不是林姬嘛,我当林姬已经走了呢,却不想还在这里站着,好在刚刚娘娘睡醒了,我这便去告诉娘娘一声,您在外候着的事情,”
“有劳紫儿了!”林小蕊也不在意那侍女说话的语气,她知道此人与自己不对付,如今人家巴结上君后娘娘,而自己又失了女官的权势,就更加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敢,您再等上一刻,我去去便回”紫儿倒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只是眉宇之间总是带着一股子妩媚之色,而这股妩媚之色在对那些不喜之人时,却总能露出一丝厌恶的模样。
紫儿进了殿,林小蕊继续站在殿外静候。
殿内,君后灼穆晚儿,正对着镜子梳着自己的秀发,那宛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在地,只穿着一身白色的明纱长裙,没有穿戴外衫,那若隐若现的肌肤可以一扫而视,而那小腹微微隆起的肚子,让她那本是纤细柔美的身姿,臃肿了一些,在她精心的梳理下,玉梳齿间总是夹杂着许多断发。
“哎,这些时日,我已然掉了不少的头发,容颜也胖了不少,想不到女子怀孕竟是如此的令人烦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吃也不是,不吃也是,最之没有什么胃口,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更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娘娘勿用在意这些,这天底下哪个女子不生孩子?但凡那孩子落地,娘娘经受的这些苦楚就都值得的,若是生个世子那便是最好的了,如此一来,君上定会大喜的!”紫儿走近灼穆晚儿身前,从桌案上拿起一柄玉梳替君后灼穆晚儿梳理着秀丽的长发。
“都是如此来说,可我这肚皮之上却是愈发的难看了!而那该死的家伙却数月不来见我一面,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何这天底下的男人就如此洒脱,行完事,便可换个地方潇洒,而我们女人就要没来由的受这番苦楚?也不知当初那捏塑泥人的神明是怎么想的,为何不让男人生孩子?”君后灼穆晚儿满腹的抱怨,一开口就像是停不下来似的。
“娘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主母听见了,又该说您不懂规矩了!”
“哎,你们仲周的礼数真是烦人,也幸亏我怀有身孕被发现了,若是没有我腹中的孩儿护着我,定会让宫中的教习嬷嬷们给折磨死了”
灼穆晚儿想起初入宫时,那些个一手持戒尺,一手拿《女戒》的教习嬷嬷,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来管束着自己,而那时苏华恰好在外征战,一身蛮族野性的自己没少与他们干架,可是最终却惹得苏华的生母,蔡姬的不满,亲自来教习自己,为了隐忍,这才顺从了下来,一晃这些日子过去,仍然记忆犹新,她可真是怕急了那些个教习嬷嬷。
“娘娘,咱们仲周乃是礼仪之邦,凡事自然要遵守规矩,否则定会要让外人瞧笑话的,索性的是,咱伊国人的规矩不比关内那些封国,自是少了许多,奴婢可听说关内的那些封国要守的规矩更多,不仅要遵从《女戒》还有 《女德》《女训》《尊夫孝经》等数本要书背的礼仪规制,若是少有触犯,轻则仗责,重则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