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去而复还,身旁跟着一位年岁较大之人,此人一头苍白如雪的头发,随意的插了发髻,凌乱的发丝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一身禾绿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有些宽大,这瘦小的身子却是撑不起这件衣服。
这人一来到许管事身旁便嘟囔道:“许管事,究竟何人说我曾经鉴过的宝物是假的?”
“正是这位王公子”
那老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王琳,满脸不屑的说道:“一个毛头小子以为瞧过两件物件就以为自己精通此道,小老儿鉴宝几近五十载,瞧过的东西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怎会瞧错?”
“笑话!一个垂垂老矣之人,难免会有老眼昏花之时,你就如此笃定此物不是赝品?”
“哼,此物我反复观摩,而平冶子的器物我又经手过许多,自然瞧的仔细,断不会有错”
“好一个断不会有错,若我是你,定会找个地缝钻进去”说着就径直走到柜台前,拿起那枚镯子道:“难道平冶子闲来无事会将自己精心雕琢的金凤镶嵌在一件废玉之上?”
“废玉?”那老头闻言一愣,慌忙上前夺下那镯子冲着日光仔细打量,许久之后,竟痴傻的喃喃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不对啊?”
见老者如斯,许管事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走上前接过那玉镯,冲着日光一扫,顿时瞳孔极剧放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只见那本是晶莹无瑕的翠玉镯子上,竟然再其内有了丝丝裂纹,若不细看根本就瞧不见,可是冲着日光看去却是明显异常,如此美玉若有了裂纹,便已是废玉,别说温润养人,只怕久而久之当裂纹变成裂痕之时就成了凶器了,而凶器是会克主的,这种物件,又怎敢去售卖呢?
“怎会如此?”许毅眉头几乎拧在一块,多少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们几个,可是打扫之时无意碰到了此物?”
几名伙计连连摇头,这种事情又有何人敢认。
“好笑,许管事,你莫不认为有人无意碰碎了此物?要知道这翠玉往往碎裂都是由外向内碎裂,又岂会有从内向外碎裂的道理?”王琳讥讽道。
是呀,这翠玉镯子的确是里面有了裂纹,且裂纹微乎其微,若是寻常磕碰断然不会是这样的。
许毅心中暗道,一时间长叹一声道:“此次是我万宝楼眼拙,倒是让王公子瞧笑话了,我万宝楼向来以诚信为本,既然此物打了眼,那便愿赌服输,理应赔给王公子”
说着就要双手奉上这个镯子,那刚刚举起就被一只洁白无瑕的芊芊细手取了去,再看去,那许管事顿时恭敬的退到了一旁不敢言语。
而那纤纤细手的主人则将那镯子高高举起,仔细看着手中的玉镯,有些生气道:
“一群蠢蛋,就这么点江湖把戏就把你们给蒙骗了,传扬出去怕是要丢我万宝楼的颜面”
宛如银铃一般的美妙声音,宛如让人陶醉,再加上那浑身散发着的幽然香气,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就出现在眼前,虽是只露出一双美丽的双眸,可王琳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心中不由一喜,几乎笃定了此人与万宝楼的关系绝非一般。
“你是谁?为何要为万宝楼说话?莫非你就是万宝楼的掌柜?”
“切,你管我是谁?不过你这手本事倒也不俗,像极了当年在帝....额,家乡那见到的一种手段,只是我颇为好奇你们骗走这物件后是怎么复原的?”那少女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骗?”王琳心头一慌,佯装镇定的说道:
“你这女子好不知礼,竟然敢说我是在骗?此物分明是赝品,还敢以次充好?怎么得,莫非许管事是想以此法食言?也罢,万宝楼的招牌也不过如此,告辞!”
说着王琳就要离开,可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少女说道:“拦住他,敢骗到我万宝楼的头上,真是找死,给我打!”
四名伙计闻言也不犹豫,撩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只是他们四人万万没有想到王琳竟然功夫了得,一个照面就踢翻了两人,剩下两名伙计犹豫的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真是废物,你们都给我上,拿下他”随着少女的话音,店内剩下的五六名伙计,以及匆忙赶来的十余名万宝楼护院都冲了进来,奔着王琳袭击而来。
只是王琳身手敏捷,绝非常人可比,一番打斗之下,分毫未伤,反倒是万宝楼这边却有七八人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少女瞧着场中的一片混乱,本就气恼的心情更是不堪,随手抄起店中的一个色彩明艳的玉瓶就砸了过去,王琳觉着脑后生风慌忙躲过,一声“啪”的脆音响起,那玉瓶就碎了一地。
许毅见状,心头似乎在滴血一般,那可是前朝的紫月琉璃瓶,价值万钱啊!
可还未感慨,就见到那少女又扔出一件碧绿色的茶壶,和摆在一起的茶杯,许毅几乎要昏厥过去,那是万景镇出的极品佳窑,七彩碧影壶,此壶与茶杯一样,随着茶水的温度的变化会逐渐变幻各种明艳的色彩,当真是稀世珍宝,价值十万啊!
“啪”又是稀碎一地。
那少女眼见身前无了物件,慌忙寻找之下,又见了一件摆在旁边桌案上的玉如意,刚要走过去,许毅想也未想就扑了过去,道:“主上,这东西断不能砸,你要砸就砸我吧”
“你给我滚开”那少女一把推开许毅,身为下人,许毅自是不敢硬阻拦,可见到如此珍宝就要毁在自己的眼前,爱宝心切的他,不忍伸出双手抓住那柄玉如意的一角,道:
“主上,您在想想!这可是前朝嘉灵帝赐给潇妃的玉如意,乃我分店的镇店之宝,此物价值千金,断不可就此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