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八盏青铜灯柱立在殿中,莲花状的油灯燃烧着,照亮了殿中的一切。
只见一群内侍、侍女都跪在殿中的边边角角,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蜷缩着身子,更有胆小者甚至发出哭泣的呜咽声,他们都是平日服侍苏华的人,对于他们这些宫人来说,君上就是他们的天。
因为按照仲周帝国的古礼,封君崩殂必须要有大量的宫人来殉葬,名曰升天之仪,而殉葬便意味着死亡,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会料到有一日死亡竟然离的如此之近。
司农白子浩四人走向君上苏华的床榻前。
殿中有三位年长的医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个是神神叨叨的来回踱步,另两个却是在相互争论着什么,皆带有脸红愤怒的神情。
可是当他们看到司农白子浩等人走进来后,才慌慌张张的退到墙边,大气都不敢喘。
司农白子浩看向床榻上的苏华,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他那模样让人看上一眼就觉着心头一惊,误以为此人已经死去了一般。
“短短十数日的时间,君上怎就成了这般模样?”司农白子浩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后眉头一皱又问向医者道:“你们可看出君上所患何疾?
三名医者皆摇头作答道:“非是我等才学浅薄,而是君上的症状实在让人难以琢磨。”
“哦?究竟是何症状?”司农白子浩眉头紧皱,有些气恼的问道。
三位医者中,年纪较大的一名医者,捋了捋洁白的山羊胡,才缓缓说道:
“我等三人在检查君上身体时都发现了一个情况,君上并无外伤暗疾,且脉象平稳而有力,按理说此等脉象根本就不该是身患疾病的样子。
可偏偏君上这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却毫无疗效,如此症状着实罕见,故而我等三人不知如何下手去医治。”
司律古威面色不喜,当即怒斥道:“一派胡言,君上昏迷不醒,怎会没有疾病,分明是尔等医术不佳,故意搪塞我等。”
“脉象平稳,却昏迷不醒?”司农白子浩暗自揣测,不知为何,他突然觉着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出,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变故突发!
一股力量从后向前猛推了司农白子浩一下,使得立足不稳猛的他身子一挺,便往前扑倒,重重的压在苏华的身上。
顾不得查看自己是否受伤,惊慌之余便要起身,眼角余光扫向苏华,才发现刚刚还昏迷不醒的苏华竟然睁开了眼睛,并且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直瞧着他心里发毛。
可是尚不等他思考,苏华就猛然坐起,右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匕首,高高举起,冲着自己刺来。
司农白子浩根本没有料到,愣神的功夫,苏华就已手起刀落,刺向司农白子浩的胸口。
“不好”司农白子浩脸色巨变,挥手格挡于胸前,只觉着一阵剧痛袭来,右臂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刀口,鲜血顷刻间喷溅而出。
也就在此刻,几声惨叫在身后频频响起,同时伴有宫人们凄惨惊恐的尖叫。
司农白子浩猛退几步,扭头看向身后,就要喊人,却正好看见刚刚还跪在边角的几名宫人竟然如饿虎扑食一般将司律古威压在身下。
而司礼许东风和内侍官石虎也未能逃脱,只见司礼许东风仰天倒地,脸上扎着一柄短刀,已然死去。
而内侍官石虎则脸朝地面,被三名宫人狠狠的按在地上,其中一名宫人则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拼命的刺向内侍官的后背。
这些宫人年岁不大,但下手极狠,手上的匕首不停的刺出,任由那猩红的鲜血喷溅了他一身,直到汇集流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