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相信他的决心,她曾经为寻他而千里奔赴。那这一次权当二人的角色转换过来,让他来找自己。
许婉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坚定而柔和的目光,坦然道:“我相信你,阿憬。我会等着你的,我会等你找到我。毕竟你都已经向我求过婚了,我们都说好了的,我是你的准新娘,我还在等着你来娶我的那一天……”
“憬此一生,绝不负你!”
凌之憬眼中的情感赤诚无比,他慢慢低下头来,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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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婉的这一睡竟又悄悄昏厥过去,似乎在今日一早清晨时分,她都还能感受到身边有凌之憬温热的呼吸,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唤她,可她就是醒不过来,亦不能做出任何反应来回应他。
紧接着,她的世界变得一片安宁,四下静寂无声,周遭一切事物都迅速暗淡下来,触手只见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能再次感受到自己心脏沉稳的“扑通”声,她迫切地想要醒过来,可她无力反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许婉的意识时而凝聚,时而涣散,虚弱得一如病床上的“废人”。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躺”下去了,若再这样下去,不仅她的身体迟早会崩溃,而且凌之憬必定也会因她而焦虑不安。
她试图寻找着身体呼吸和心脏跳动的规律,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她想要在某一刻,彻底冲破束缚和黑暗,清醒过来。
“许婉?许婉!许婉……”
许婉终于睁开了沉睡已久的疲惫眼睛,看到了在一旁默默守候的凌之憬,他的神情焦急万分,又似十分惊喜。
这一刻,她也等待了很久。
而且,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若是她再不醒来,那她势必要错过与凌之憬的最后一面。
不受控的眼泪随即从她眼角滑落,嘴角轻轻地朝他展露出自己最温柔的笑容。
凌之憬激动得将她轻盈绵软的身子一把抱起,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身子,再也不想分离。
许婉能清楚地感受他身子的颤抖和不安,她抬手轻轻回抱住他,沙哑着嗓音说道:“阿憬……”
凌之憬默不作声,迟迟没有回应她,亦是不敢教她瞧见自己隐忍不住的泪落下,他恐惧到了极致。
可这一切悄然的细微变化,许婉都能察觉到,感受到了他的哭泣、不安、恐惧和害怕。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想要使自己声音变得好听些,轻声问道:“阿憬,我感觉我睡了好久,今日……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许婉刚问这句话,眼里无奈的泪水齐齐掉落,她害怕自己与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需要知道他们还要多少时间可以好好说话,她想要好好珍惜,给他留下自己最好的一面。
“阿憬……”
许婉想要再次催促问他,凌之憬吸了一口气,闷声回道:“今日是七月初七。”
“初七……七夕节,那今晚大街上一定很热闹,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也终于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
许婉说话没有力气,嘴唇干涸,语气也轻飘飘的。可能是她身体还有些不适应,沉寂了许久,一时缓不过来。
今晚,离别的日子就是今晚。七月初七,多么美好的日子啊,还有流星雨的出现,可她今晚却要永久地离开他,不得相守……
许婉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随口道:“阿憬,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总不能一直抱着我,不让我吃东西吧?年年呢?你是不是又把它偷偷丢出去了?亏它还那么喜欢你,想跟你亲近,你以后要多抱抱它。小猫咪爱撒娇,你就随着它,这是它的天性,它也能治愈你……”
浮世万千,唯有爱能治愈人心灵上的伤口。
凌之憬越发将她身子抱紧,不肯放松一毫。
许婉用指尖只能戳了戳他的背,等着他的回应,过了会,凌之憬才稍稍放开她。
他眼底氤氲通红,卧蚕处有一抹浓浓的青黛,面容憔悴,充满浓浓爱意和思念的目光直直盯着她。
许婉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凌之憬的下巴处竟然冒了些胡茬出来,摸着还有些扎手。
从前他从不长这些,这胡茬倒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小苗,给他平添了些成熟男人的性感和魅力。
许婉不知道他这几日究竟是怎么过的,但一看这张脸便知道他没空也没心思打理,估计觉也没好好睡,她突然有些心疼了。
她稍稍仰起下巴,揪着他的耳朵,故意不满地絮叨道:“凌之憬,你也要答应我,以后的日子自己会好好过,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些,别过得像个单身汉一样!你好歹是一国之君,未来天下百姓齐声赞颂的凌帝,身份尊贵无比,君王的日子要过得精致、讲究些。等再过些日子,你还要率军打仗呢,你如果邋里邋遢的,面容憔悴,那让旁人怎么看你,众将士怎么信服、听从你的号令?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温文儒雅、帅帅气气些。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许婉故意一脸哀怨地看着他,絮絮叨叨“埋怨”他许久,凌之憬都好好听着。
那执着的神情憔悴得让人心疼,许婉抬手摸了摸他脸,安抚他的情绪,亲昵道:“那以后你别这样了,多注意身体,不然我会心疼的……”
“嗯……”
凌之憬这才有了反应,点着头回应她,却不知热泪已从眼眶掉落,滑下如玉的冷峻脸庞。
许婉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眼泪,天子的脆弱只能被她一人瞧见,她亦要维护他的尊严。
许婉滚烫的热泪将自己嘴角打湿,她抿了抿唇,尝到了咸咸的味道,突然抬起头亲了亲他苍白的薄唇,撒娇道:“我要吃饭,我好饿……”
凌之憬默默颔首,可热切的目光却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半寸。
许婉半天不见他有所动作,又推了推他胳膊,表示催促,凌之憬这才起身,取来外衣替她穿上,带她出去用膳。
凌之憬与许婉一同用膳,食不知味,只顾着看她,注意她的需求和神情变化。
在许婉的多次催促和“吓唬”下,他才用完了自己碗中的食物。
凌之憬在许婉昏迷的这五天里,过得痛苦不堪,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什么叫“长相思,摧心肝”。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