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喝下热茶,口里的苦涩倒冲淡很多,没那么难受了。只是有些奇怪凌之憬怎么会知道她晚上睡觉热得踢被子,难不成他在自己身边安了监控?
许婉越想越觉得这事古怪可疑,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
凌之憬身子一耸,问道:“怎么了?”
许婉双眼微眯,看着他略微紧张的神色,问道:“你从何时开始下来的?是不是趁我睡着,就……”
难道她说过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看着一副凌之憬毫不心虚,哑口无言的样子,许婉便知道此事他已做惯了。而夜间那些迷迷糊糊间的拥吻,并不是梦境。
许婉无语地气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凌之憬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婉婉,此事非我所愿……现下府中就你我二人,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呐?我实在放心不下,每晚子时我都下来陪着你,见你平安无事,天刚亮我便上去了。此事也不敢让你知晓,是我理亏,对你食言了……只要你不推开我,待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让我可以护住你,知你安好,我便心安。今后,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什么事来,我都愿意为你效劳!”
分居而眠的事,许婉原本也只是为了故意整整他,出出气,倒也不曾想如此折磨他,令他为难。听着凌之憬一次次的真心表白,心里是很开心的,面对他的甜言蜜语,她竟没出息地毫无抵抗力。
看了好一会他温柔又深情的眉眼,许婉微微颔首,轻声道:“我本以为这十几日的分床而眠,对你有些不公,毕竟这是你的私苑,并非我所有。原以为是我蛮横不讲理些,没想到你也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只是我身子也快好了,此事也便作罢。你可以回来了……”
凌之憬握紧她的手,面上一喜,喜悦道:“真的吗?!婉婉,你不生我气了?”
许婉拍了拍他手,笑道:“嗯,以后别再偷偷摸摸爬我床了,我还真以为是闹鬼了呢!”
“婉婉,其实……”
凌之憬犹豫了半天,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还是看着她的眼眸,认真说道:“这私苑虽然是我一人名下的,但平日里我也不觉得这园子有何特别之处,不过一身外死物,可容一身安寝,得一时静僻。可直到我遇见你……在湖州时,我便想着要在靖国给你安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家。现在我终于把你接回来了,这梨园便成了我日日想早归的家园。有你,我便有家,不然,要这园子何用?”
桌案上的蜡烛火光在燃烧着不断跳跃,火苗一蹿一蹿的冒着细小的火星,昏黄的柔光闪烁着照耀在两人脸上。
暖黄的光影将凌之憬优越英俊的脸孔映衬得朦胧绰约,更显高洁神秘。
许婉看得入迷,眼睛愣愣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瞳光闪烁迷人,一看便忍不住被吸引进去,好看得实在叫人挪不开眼。
她微微垂下眼去,缓住自己被他深情告白后撩拨晃动的心神,轻轻一声:“嗯。”
她一直试图将两人的东西和边界分得很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会成为旁人的所属或附庸,可这日子他们还是要一块过下去,感情和物质免不了或多或少要相互掺杂着纠缠在一起。
既然不可避免,索性先将此事放一放,反正她这辈子也离不开他了。
凌之憬淡淡一笑,见这燃高的烛光跳跃得有些高,又去拿了剪子来,一一修剪着过长的灯芯。
许婉跪坐在榻桌前杵着下巴,偏着头看他剪桌案上的烛芯,心情异常愉悦,轻笑道:“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凌之憬将灯烛跳跃的火光剪短后,放下剪刀,看着她亮晶晶的秋眸,回应道:“浮生若梦,慕尔如星。”
夜凉如水,四处静寂。
凌之憬怕她身子受凉,便提议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安寝?”
许婉颔首道:“好。”
刚要起身去穿鞋,凌之憬便走过来,作势要抱她。
许婉弯唇一笑,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让他将自己抱到床榻上去。
凌之憬细心为她盖好被衾,侧身长臂一搂,压着她的身子和手臂,以免她夜间又胡乱踢开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安心抱着她睡去。
许婉也怕他这个姿势睡得不舒服,微微侧过身子来拥着他,指腹一下一下轻拂着他的背,也像是在哄他入睡。
她心里暗暗想道:今晚应该不会有“米奇”偷偷摸摸地来爬她床了吧?!
她竟然能这么久都不曾发觉到他的存在,当真是睡太死了,误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幻境。
此事凌之憬也不曾透露半分,倒是一直瞒着她,口风好紧。
想着想着,突然设想到他偷偷摸摸做此事的行为和样子时,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喜感,宛若害怕家里母老虎的“妻管严”!她有怎么可怕吗?
许婉不由得轻笑出声。
凌之憬听到她的笑声,察觉到她还未睡,俯下身贴着她的额头,将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她小脸上,低声问道:“还不睡吗?”
“睡的。”许婉立即回道,收起忍俊不禁的嘴角,又抬头亲了一下他殷红的唇,柔声道:“晚安~”
凌之憬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头发,贴着她的脸,回道:“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