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亮,晨曦微露,领事的又大声招呼着众人起来,重新装货赶路。
一地的泥泞土路坑坑洼洼,马车走得很慢,许婉纵使心急也改变不了,天意如此,只好耐心忍受着。
商队一路行到晌午,车队的人便停下来,在路边小酒馆里吃些汤面,歇歇脚。
许婉身上没有多余银两铜板,车队的人也没义务管她伙食吃喝,她厚着脸皮向店家要了一碗清汤,店家心善,给她的汤里多舀了几个馄饨。
车队的伙计们见她向店家讨要吃食,不由地在一旁偷偷笑话她如同街边叫花子,没脸没皮地乞人吃食。
许婉对他们的嘲笑和讽刺置若罔闻,感激地向店家道谢,她身无长物,见这路边的小酒楼并无招牌名号,便向店家开口道:“不知店家贵姓?”
那老板答:“免贵姓邹。”
“可否让小女为邹老板提笔写个店名,来往的过路商队如此之多,您也好让客人辨别店家门面,日后好寻。”许婉徐徐说道。
老板娘一听,拍手叫好,乐滋滋道:“姑娘等着,我去取纸笔来。”
她这主意不错,他们店铺至今也无个名号,铺面实在有些欠缺,如此一来,正好可以省下定制牌匾的钱。
老板娘很快便取来了纸笔,铺在桌上,许婉上前沾墨,一旁围上来了很多客人来看热闹。
只见许婉提笔一挥,笔劲有力,洋洋洒洒地写下“邹记酒楼”这四个楷体大字。
字迹工整圆劲,挺拔大气,比例协调,是难得一见的上佳楷书范本之作。
众人暗自吸声,惊叹这小娘子提的字如此之好,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连车队那几个伙计也过来偷看,他们万万没想到她这么普通的一个病人,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开始议论她到底什么来历?
店家有了店铺名号十分高兴,老板娘拉着许婉止不住地夸赞。这要放平时去专门的店里定制牌匾,还不知道他们要为这幅字向工人和书法家付好多钱呢!真是白得的便宜,搁家门口捡着宝了!
有了这副“邹记酒楼”的名号,整个路边酒楼的档次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堪比城里装潢华丽、名声浩大的酒楼。
到最后,许婉要随商队启程出发赶路的时候,这店家又送了她一大袋吃食。盛情难却,实在推辞不过,许婉只拿了两个馒头和素包便匆匆道谢离开。
世道艰难,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许婉也体谅普通人行商做工之艰辛,实在不敢多求。
车队继续向前行驶,他们的行程被昨日那场大雨耽误了不少,恐怕要到明日晨时才能将货物送达了。
许婉一路看着身边路过的风景,草木逐渐茂盛,田庄里的梨树也渐渐长出了花骨朵,不日便可盛开,这不由得让她想到了湖州那条梨花巷子里面的那棵梨花树,此时的它又是什么光景呢?应该也快开花抽芽了吧?
许婉不禁自顾笑了一下,自从落了水,生了这场大病后,她一空下来便会伤春悲秋,胡思乱想。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不应该如此丧气颓废,且先想想眼前的困境吧,她要如何在桑歌挣到足够的路费钱呢?
一时拿不出好的法子,她不了解陌生的城市里面风光情景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等到了桑歌再说。
傍晚时候车队停下在路边稍作休息,吃过晚饭后,车头点了灯走上了官道,继续赶夜路。
过了三四个时辰,四周环境逐渐变得人烟稀少,土地荒凉,前头是一条两山夹击的狭长山谷,易受伏击,可商队需得穿过那山谷。
车队的人逐渐警惕了起来,许婉能看出他们的紧张,她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和不安。幽暗寂岭空空荡荡,愈发显出黑夜的寂静和恐怖。
车队加快了速度,驶到山坡中间路段的时候,两旁山顶突然迅速落了滚石下来,“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异响夹杂着土匪怪异兴奋的嚎叫声,马儿受到此番惊吓,立即嘶吼起来,想要挣脱身上的绑带束缚奔驰而去。
车队众人害怕得慌乱成一团,因为他们并没有携带可以反击的刀具武器,不过是些普普通通运货苦工。
从山腰驾马奔驰下来的一大波蒙面劫匪,他们提着大刀立即将车队团团围住。
许婉真是感到绝望啊,怎么什么破事都让她遇上了!她一个女人决不能被山贼掳走,保命要紧,她只好缩着身子跳下马车,躲在车轱辘一旁偷偷观察着前面情况变化。
“打劫!将你们财物通通给老子交出来!”
带头的绑匪抬手一挥,立即吩咐小喽啰上前搜刮车队人的衣物,连他们的裤脚鞋底都不放过,看得上眼的外衣和鞋子统统扒走。
车队的人哆哆嗦嗦抱做一团,不敢反抗,一个接一个抱头蹲在地上排成长队,接受着来自土匪的搜身和恐吓。
许婉见那劫匪很快就要往后面过来,她是躲在车队屁股后面的,混着大捆杂粮里面,若被土匪发现里面藏有女人,那后果绝不是她可以想象得到的。
许婉鼓起勇气,趁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便想偷偷往后面溜走,尽力逃跑。
她往后没跑几步,便被坡顶放风的喽啰发现,他大声叫唤着:“老大,有人逃跑了!在车队后面!”
“抓住她!”
老大一声令下,两匹快马立即被驾驭着冲向后方。要是放走了人,走漏风声,那人跑去官府报信,他们这些土匪一旦被官差抓到,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许婉听着后面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愈发头也不回地撒腿向山谷后面跑,使出八百米冲刺的劲头逃生,还没等后头的人追上,她脚一崴,立即摔了狗吃屎,一脸扑在泥土堆里。
她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被后边的人抓住了后脖领的披风,那人使劲一拽,她的头发便一瞬散落下来,长长的两条麻花辫子,一下子被绑匪揪住握住手中。
土匪一面玩弄她的长辫子,一面嘲笑道:“哈哈哈……竟然是个娘们,老子今天可赚大了!”
他使劲拖拽着许婉的头发,像玩弄自己的猎物十分粗鲁残暴,见她疼痛得不得不往后面仰去,劫匪越发玩心大发,猥琐地笑道:“你跑啊!小娘们,你想跑到哪里去?啊?”
另一个劫匪使坏道:“二狗,今日你倒是要做回真正的男人了,二十好几了都没碰过女人,可别让咱寨子的兄弟们都笑话你!”
许婉生气道:“放开!放开……你放开!”
她一手往后面去够他的手,拼了命地挣扎反抗。
二狗一听旁人的唆使,心中越发大胆,今天必须要给这臭娘们正法了。他一把将许婉摔在地上,接着就要去撕扯她的衣服。
“来啊,小娘子!哥哥带你玩个痛快的……”
许婉此时深深感受到男女体型和力量上的悬殊,她好害怕,只得拼命捂住自己的衣服,一面尖叫着反抗,一面去抓他的脸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