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至,霜气重。
夏日的暑气渐渐散去,清晨时分地面上的叶子上结了许多小露珠,清爽透凉。
许婉感受到寒风中丝丝凉意,便给自己多添置了些衣物,晚上睡觉时还盖了小毯子捂紧了肚皮和脚丫子防寒保暖。
昨天夜里,窗外淅淅沥沥下了一阵小雨,早上起来开了窗,清风拂过面容,她张大嘴巴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不由感叹古代这没有遭受过工业污染的自然空气多么地清新难得!
一下了楼,便看见姜怀远独自一人在桌边坐着饮早茶。
“早啊!姜怀远,你来这么早!”
“嗯。我昨天不是答应了要带你逛燕京城嘛,今日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哇哦,小姜你这朋友真不赖!”
“不赖?!这又是什么意思?”姜怀远蹙眉思索,这么新鲜怪异的话术,他倒是头一次听闻,未解其意。
许婉被问得太阳穴直跳,她又“口无遮拦”了,决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抓耳挠腮,故作镇定地解释道:“额,就是……就是夸你人很好……你很帅气的意思。”
姜怀远对许婉的奇怪用词感到有些讶异,猜测应该是她家乡的土话,顿时他又对许婉的来历有了疑心,便继续追问道:“许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
许婉拿着包子的手一顿,刚糊弄过去一个问题,没想到紧接着又来一个,眼睛紧张地咕噜一转,清了清嗓子,慢慢答道:“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哦?离燕京很远吗?”姜怀远蹙着眉头,似有些意外,又给她的杯子添了些热茶。
许婉点点头,含糊不清回他:“嗯……的确离得不是很近……”
她塞满了食物的小嘴鼓鼓的,见他大有追问下去的架势,深感不妙,眼睛一放光,立马转移话题到别处,指着他腰侧佩戴的宝剑,故作夸张地说道:“你昨天使的剑法好厉害啊!是你自学的吗?还是有名师指点?”
姜怀远略微愣怔片刻,脑子出现短暂性空白,又害羞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小骄傲地回道:“我的剑法是我爹爹亲自教的……他是京都府兵统领,负责维护整个燕京城的治安。而我是京都府里的一名指挥,也算一名武将。”
许婉一套就套出了这么多爆炸信息,她用充满羡慕钦佩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英俊潇洒的面庞,再对上他温和的桃花眼视线,欣喜道:“天呐!难怪你昨天出现得那么及时,我真是幸运!”
这孩子不仅长得帅,还是个官二代,年轻有为,好感度up up……
“能遇到你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们算是有缘……昨日的那伙小混混时常在东边街头欺压百姓,他们竟敢在我负责管辖的地界寻衅滋事,当真是无法无天,太过猖狂。昨日算是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以后收敛些,不然我下次直接抓他们进衙门大牢,拿板子伺候!”
许婉看着这意气少年慷慨激昂、一身正气的模样,感叹真是少年强则国强,有了他这个朋友真是自己积攒来的福气和好运。
此刻,对他这个人越发欣赏了,她都快成为他的小迷妹了。
“对了,你不要一直叫我许姑娘了,这称呼……感觉怪生份的,你直接叫我许婉吧!”
“许,许婉……”
许婉看姜怀远还有点不好意思,便弯起嘴角,笑着对他打趣道:“哎哟,叫许婉很难吗?或者叫我小丸子也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好,许婉……”
姜怀远见她如此可爱,也看着她笑了,“小丸子”这么可爱的称呼,还是等以后两人关系更亲近些再叫吧。
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为好,不然被外人听到,传出去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好。
吃完丰盛的早茶,两人便出了门。
姜怀远带许婉去有名的文桐馆参观。馆内有两棵银杏树,部分叶子微微发黄,从远处看过去,青黄相接,色泽协调,十分惹眼。
许婉今天穿的衣裙恰好也是鹅黄色,跟馆内的文艺气息相容相洽。
文桐馆长廊两侧摆满了书卷字画,来来往往的读书人和年轻才女挑选着心仪的书画,馆内庭中隔了一大块刻字石碑将前后庭院分开。
石碑后面是一栋两层高的竹木楼,颇有才华的士子贵女时常在里厅饮茶、阅诗、作画,很是风雅。
许婉很喜欢这个地方,文桐馆和现代的书店性质差不多,不仅可以“淘书”,里面还有私人“自习室”,她能在这里待一天!
简直是如鱼得水,她饶有兴致,到处溜达着看别人挑选字画书籍,自己也拿起本带插图的书津津有味地翻看。
“你喜欢看《天兵物器籍》?”
姜怀远瞧她一脸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造物工具书籍,似乎很是沉浸在书内的世界里。
“啊?不是,我只是随便看看……我不太看得懂这些……”
许婉翻看全书文言文,全是繁体字,她能猜出四五个字已经算是不错了,况且书内又没有注释,长句子肯定是看不懂意思的。
“阿远!”
一道温柔的年轻女子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感觉像是春天树上刚冒出的绿芽,新鲜、美好,富有生机。
“阿姐,你也在此地。”
姜怀远快步走上前去,跟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皙,五官小巧而精致的青衣女子搭话,那年轻女子旁边还跟着个穿淡绿色布衣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阿远,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你……我来此地是想寻一本《齐测全要》的书籍。”女子柔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