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李子圣三兄弟一身黑西装,正在参加猛子的葬礼。
不知为何,葬礼上并没有看到猛子的亲属。
李子圣突然想起猛子是韩国人,偷渡来的延边,想想也就释然了。
葬礼都是他生前的小弟在操办,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边鼻涕横流,一边嘴角微笑。
真他娘的假。
老大没了,肯定是手底下的人上位,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能哭出鼻涕泡来已经是难为他们了。
“嫂子和涛涛怎么也不在?”
李子圣疑惑道。
“可能是伤心过度吧,毕竟猛哥对家人是真的好,突然没了…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李子枫敷衍道,老大哥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不自觉的看向鞋面。
不论如何,姜猛久也照顾了老三几年,虽然晚节不保,但怎么说面子功夫还是要照顾到的。
“别难过,猛哥走的也算体面了,没有祸及妻儿。”
李子圣西装笔挺,拍了拍老三厚重的背部。
没曾想老三表情冷漠,毫不在意。
“大哥我明白,猛哥对我再有恩,他也不该对大哥你下手的,他真不应该这样做……”
“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李子圣掏出一包烟分给了两人,自己则叼着一颗棒棒糖。
“我养伤这段时间公司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
李子枫摇摇头。
“那就行。”
话音落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几个和尚围坐在棺椁前念诵经文的声音。
前来吊唁的人们毫不在意这场葬礼,这就是混黑,死了一了百了,没有什么江湖道义,也不会有忠诚的小弟想着帮你复仇。
电视剧里演的终究都是假的。
“哎,你们坐这儿呢?”
陈亦勋戴着白袖套坐到了三人边上。
“啧啧,没想到这小西八棒子还挺硬气,直接吞枪自尽了。”
三人看向他,“这对猛哥来说已经是最体面的结局了。”
陈亦勋摇头晃脑,表情纠结道“那是他想体面,想让兵哥念及旧情放过他妻儿才自杀的。”
随后他想了想,补充道。
“如果他不体面,我们也会帮他体面的……话说回来猛子也算是个男人哈,对老婆儿子是没话说,就是晚节不保有点傻逼。”
“呵呵…洗白工作开始了吗?”
李子圣并不想在这上面谈及太多,这事儿挺糟心的,前几天还在一起吃饭来着……
“开始了啊,都按照你说的办了……”
陈亦勋来了兴致,掰着手指头说道。
“首先就是KTV会所一类的,那些脱光了跳舞、在小包间里打炮儿之类的项目都取消了,走高端商务接待路线,嫖要先付台费,然后客户自己和小姐商量价钱,我们不从中抽取嫖资……用你的话来说这叫啥来着?”
“利益断层。”
李子圣提醒道。
“阿对!利益断层!还是学过法的哈……这样一来嫖娼就是小姐和客人自己的私事了,咱既没收嫖资,也没赚抽成,也没提供场所,台费酒水也是合理合规的,就不会涉及到……”
陈亦勋支支吾吾“涉及到…那个什么罪?”
“组织领导卖淫罪和为卖淫提供场所…”
“啊对对对!”
陈亦勋一拍大腿连连称赞“这办法好,也不怕突击检查了,没抓现成的稍微打点一下就行,再不济就算被搞了也就……停业!对对对……停业整顿3到6个月罢了。”
“这只是最基础的罢了…”
李子圣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放进嘴里。
“我也不是神仙,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只能说在我认知范围内尽量帮你们有法律风险的行业给整改一下……像赌场那些我就无能为力了,最好是找替死鬼来扛事,承诺好风险和利益就行。”
李子圣这番话说的非常中肯,他确实不是神仙,法律相关的问题了解不少,但绝对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最好还是让兵哥把黑灰产业全部断了,高利贷那些就按照微众贷的模式去做,挣了这么多钱去搞搞房地产弄弄土方砂石,个顶个的暴利行业……”
陈亦勋听后连连点头“那不是兵哥没这个脑子又信不过别人嘛!多了不说少了不唠的,政府投标想搞下来不要太简单,反正吃吃关系弄个公司去竞标,无非就是多走个流程的事儿…基本都是内定好的,门儿清。”
有关投标招标之类的猫腻李子圣心里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内定投标人,或者做局、串标、泄密或者以大大低于成本的低价中标等等,里面关系也非常错综复杂。
如果是正儿八经做工程的话确实少不了和那些官员打交道,看的就是谁关系够硬,送礼够狠。
而现在已经2015年了,办事不收礼的苗子也已经初见雏形了,一般老板没点门路找不对人这礼还真难送进去,就算手头有钱也白搭,这一点不单单是做生意,只要需要用到“关系”,多少都会牵扯到。
这年头,敢直接收好处的只有两种人。
骗子,傻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呵呵。
当官的也爱惜羽毛,怎么可能让自己把柄掌握在区区商贾手上?
“其次就是保护费,分红之类的要规范,从事看场的小弟要有合法正规的身份……阿圣你说这有必要吗?反正都是看场子,还弄个合法身份,他们又不是逃犯杀人犯,身上也没案子啊,至于吗?”
陈亦勋疑惑道。
“当然有必要,要想彻底洗白,手底下的人就必须要有一个身份,不能是社会无业青年,否则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来了……”
李子圣接着说道。
“像保护费那些得改一改,最好是成立一家安保公司,然后把看场子的小弟全部挂职在安保公司名下,如此一来这些社会闲散人员就相当于有了一份正当工作,再把保护费修改成“安保费”,拟一份合同,让收保护费的场所和安保公司签订协议,价格不变就行……”
陈亦勋听的长大了嘴巴。
“卧槽,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办法也能想出来?”
“呵呵……”
李子圣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
“勋哥,你知道非法生意和合法生意的区别是什么吗?”
陈亦勋摇摇头,他要是懂这些也不混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