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枫回过神来。
对啊！
陈亦勋见他反应过来了，于是接着往下说道。
“所以，咱们主要的业务是去寻找客户，在赌场之外的地方尽可能多的把钱借出去，这样才能为我们创收，懂不？像勋哥我就在隔壁楼上有一个借贷公司，专门负责面向社会客户放贷，平时让人出去贴贴小广告，发发名片之类的…一天也有不少人上门借钱。”
陈亦勋指了指窗户外另外一栋楼，有一个牌子写着【勋兴贷款公司】。
“现在话又说回来了，那我们怎么赚钱？”
李子枫愣了愣，“不是借出去就有利息吗？”
“错！”
“啊？这也错？不吃利息咱们赚啥？”
“利息当然要吃，但只吃利息那咱们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陈亦勋邪恶一笑。
“之所以放高炮也是暴利，就是它还有利息之外的其他收入！”
“我问你，假如现在有一个客户找你借十万，你借还是不借？”
李子枫感觉自己要是按照正常逻辑回答，勋哥肯定还得说错。
他想了想。
“不借。”
陈亦勋来了兴致，问道为什么不借。
“我哪知道他还得上还不上啊？冒然借钱万一人跑了咋整？”
李子枫回答道。
“没错！”
陈亦勋打了个响指。
“所以在借钱之前，咱们会让借钱的人提供各种各样的保证，如果是女的，我们就会要求拍裸照，复印通讯录，提供家庭住址，上班单位或者是学校地址等等社会交际圈层的信息……如果是男的裸照就不用了。”
“如果对方名下有车有房，那就可以提供抵押贷款，当然，他这些车房的价值咱们肯定是要压一压的，比如价值100万的房子，咱们最多贷给他80万，就算他跑了，起码还能挣个20万不是？”
李子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陈亦勋则继续说道。
“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借了钱就不是咱们怕他跑，而是他怕咱们催了！”
“那这也没啥额外收入啊…不还是挣利息吗？”
李子枫疑惑道。
“嘿嘿…别着急，下面才是重头戏。”
“你知道砍头息不。”
陈亦勋抖了抖烟灰。
李子枫摇了摇头，听都没听说过。
“砍头息是咱们放高炮内的行话，给借款者放贷时先从本金里面扣除一部分钱，这部分钱就叫做砍头息，比如借给贷款人10万，但放款时直接先扣掉2万的利息，只给借款人8万，贷款合同上写的依旧是10万，这里咱们就先拿回来两万块了。”
“啊？还能这么整？”
李子枫听傻了。
“这才哪到哪？”
陈亦勋接着说道。
“你知道咱们的利息高，对吧？但其实也不算高，但是咱们的复利周期短！正规贷款都是月息年息，而咱们放高炮的一般都是按日息算的，而且可以利滚利！”
“这样一来基本年化利息高，但短期内的利息金额不会太高，借款人就不会太敏感，感觉迟几天还也没什么，但其实实际利息非常高，基本上过了几星期利息就比本金还多了！一旦超过还款能力，那贷款人就需要一直拆东墙补西墙，永远要为了还我们的利息而奔波，相当于一直帮我们打工，懂不？”
李子枫大吃一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我知道你在想啥，一般来说我们把本金收回来了以后就不会催的太紧，只要他按时还款，咱们也不会把人逼上绝路，比如他一个月挣个3000的，咱们就拿走2000，让他这个月不至于饿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给一个人希望，他就会一直朝着那虚假的希望里不停地钻，然后一直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利息，明白了没？”
“那利息断了呢？”
李子枫弱弱的问道。
“断了？哼哼…先打电话催，要是还不给，就上门去催，这样都不给实在没钱，那咱们就会介绍一些来钱的路子给他，比如帮忙送点违禁品，或者哪个夜店酒吧缺人了，或者去弄死某个老板的死对头，如果还不愿意…那就全权交给催债部门的人负责了，他们会想办法收回来的，但是收回来的钱有一半得分给他们，所以咱们也不会逼的太紧。”
陈亦勋说的轻巧，但实际这个过程是非常血腥的。
当一个猪仔提供不了价值后，那面对他的肯定只有屠宰这一条路了。
“当然，咱们也是做信誉借贷的，来贷款的人都是在别的地方搞不到钱了没办法才来借高炮的，他能东山再起，对大家都好不是？我们也不想把人往死里弄，毕竟咱们都得吃饭呢。”
李子枫沉默着没有说话。
先有砍头息，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高额利息，而且他们还不把你往死路上逼，还给你希望，让你以为慢慢打工还钱，早晚有一天能还上，殊不知只是在还那无穷无尽的利息。
当你有一天终于不堪重负，还不上钱了，他们就会给你提供各种非法的来钱手段，或运输违禁品，或卖淫，或凶杀。
如果你不愿意做…
那么他们就会放出恶犬，将你的残余价值全部吃干抹净！
这哪是放高炮，这就是在用贷款奴役他人啊！
“我明白了勋哥。”
李子枫眼神中露出了疯狂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
这才是适合他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