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薇很是随和,她笑着说道:“今天也不坐班,你们直接叫我冯薇就行。”
“王阿姨,您找冯医生……有事?”
看到王仙绒和几个军属欲言又止的样子,苏云舟问道。
军属们虽然热情,但绝对不是那种不分场合瞎热情的人,能这么冒冒失失进来,必定是有事儿找冯薇。
果然,王仙绒将一个军属推出来,是一位烈士的遗孀,叫陈玲。
陈玲的丈夫是位营长,十年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孤儿寡母便住在这大院里,深受大家的照顾。
军区大院有自己的规矩,比如大院子弟之间闹事打架没问题,但底线就是谁也不能欺负烈士的子女。
是以,不光陈玲受到了大院军属的悉心照顾,连她的两儿一女也被保护得很好。
前两年,陈玲的大儿子入伍参军,二儿子与苏云睿同龄,却也有报考军校继承父亲事业的理想。
此时,陈玲红着脸站在冯薇面前,嚅嗫着不肯说话。
苏云舟了然于心,她起身对沈战野说道:“战野,不然你带着爸爸和爷爷,先去我家坐坐?”
沈战野“嗯”了声,只见沈彪与沈平津也已经站起身来。
冯薇是妇产科医生,而陈玲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必定是有不方便在男人面前讨论的隐秘话题。
出于尊重,最好的方式就是男人们都回避。
等男人都离开了,苏云舟这才看着陈玲说道:“陈阿姨,您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给冯医生讲出来,不能讳疾忌医啊!”
陈玲是农村出来的,大字不识一个,她红着脸说不出话,半晌竟然落了眼泪。
这可急坏了王仙绒。
她一拍大腿说道:“哎哟,我来替你讲!”
说罢,她看着冯薇说道:“陈玲啊,从去年到现在,那个……就那个一直过不去,一个月三十天都出血,冯医生,你说这正常吗?”
冯薇“啊”了声,看着陈玲说道:“这么严重的问题,你怎么不去医院检查呢?”
“就是说呢,我那天去她家送东西,哎哟,她的裤子都被血染红了,看着太吓人了!”
王仙绒很是担忧,说道:“你瞧她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多吓人!”
陈玲不住落泪,哽咽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去医院,过年那会儿,孩子奶奶来大院过年,得知我那里得了病,她指着鼻子骂我不检点。”
“她说,正经女人怎么会得这种不要脸的病呢?她让我滚出部队给他儿子分的房子,她……她说我在外面有男人了!”
说到这里,陈玲捂着脸痛哭失声。
“我怎么会有别的男人呢?我怎么会对不起他呢?要不是孩子们还小,我早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在陈玲的哭诉中,苏云舟大概了解事情的真相。
已婚妇女常见的异常出血被她婆婆当做了不检点,她受尽羞辱,哪里还敢去医院看病呢?
于是原本的小问题一拖再拖,终于发展成严重的出血,她明知道这样不正常,却害怕被人指指点点而不敢去医院看病。
她是军属,她的丈夫牺牲在战场上,她已经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心理痛苦,现在却还要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
寡妇怎么了?寡妇难道就该被人欺负到死吗?
苏云舟无比心疼陈玲,她轻声说道:“陈阿姨你别怕,我们都相信你,我们都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