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二嫂心下受宠若惊,面上却已经端得住领导般的沉稳淡定了。
毕先生说,“你明明可以待在家园里,做些轻松的活计,好好培养一下妇人们的共享精神了。”
这所谓的“妇人们的共享精神”,正是于二嫂在李曼身上使的招儿,跟上个世纪某战争狂国建立慰安所一模一样儿。
“但还愿意往外跑,去做最苦最难还不定有多大收益的事儿,这就是你最大的优点。”
“耐力,能吃苦;肯钻研,还敢于为家人们做奉献。”
“我听很多家人们说,你就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妈妈。”
“小于啊,在外面跑是最累最辛苦的,也有很多不安全因素。我把五队给你,这个队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人员也不够老练,但他们是最拥护你的。以后出门,你就带上几个小伙儿给你扎场子,也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了。”
“就是在家里,也没人敢再瞧不起你一个妇道人家出身。当妈妈的都不容易,你也要多顾着点儿自己的家啊!”
于二嫂离开时,和章科、马老板一样,绷着面儿,但眼里的得意完全掩不住。
身后跟着的五队成员全嘻嘻哈哈地祝贺她受到毕先生的认可和奖励,回头整个家园会都会是她的天下,甚至有人夸张地叫她一代女王。
她嘴里斥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儿。
这个家园会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可太多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大盘子,俗话说的法不责众,就算官方盯上也不可能拿老百姓怎么样。顶多枪打出头鸟,把姓马的那个刽子手推出去,真正杀人剔骨、坐奸犯科的都是他做的;再不,就是章科那个公器私用、中饱私囊的心机男,跟她一个妇道人家可没关系。
托那些会员的福,她从此跟儿子便可高枕无忧,吃好穿好睡好,再也不用看谁的眼色,受谁的气了。
于二嫂回到聚会场上时,就被儿子扑了个满怀。
于天宏黑沉着一张胖脸,恶狠狠地说,“妈,我好像看到了卫冲那个混帐东西了。但是一溜眼儿,他就不见了。妈,你赶紧想办法,把卫冲给我抓到手,我要把他的手脚筋都挑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欺负我,打我!”
于二嫂笑着安抚了儿子几句,又叫小姑娘来陪儿子玩。
于天宏一把推开上前的小姑娘,骂道,“这些人太无聊了,妈!我,我想去马叔叔的那个逍遥居玩玩。”
于二嫂不想儿子过早接触男女之事,一直让人把他看得很严。之前有人嘲讽于天宏玩的小姑娘是过家家,于天宏很不爽,心思早就压不住了。
于二嫂一听脸一拉,狠狠训斥陪着儿子的人,众人都垂首认错。于天宏现在也不敢直接跟母亲呛声了,当初有一回他被母亲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
“宏宏乖,你乖乖听妈妈的,以后你要啥有啥。你看,现在五队的叔叔们都是咱们的人了,以后也没人敢嘲笑你不是男子汉了。”
于天宏一听这茬儿,也高兴了,立即点了两个关系好的出去玩了。
于二嫂立即招人询问“卫冲”的事儿,但都没人见过,便又下场巡视,就让她看到了正在集体婚礼现场,一身白色婚纱的李淼,以及郑老师的儿子郭峰。
“啧,他俩还来参加集体婚礼了?!”
她一问,就有人急巴巴地上前送消息,“于姐,这两个咱们早有留意,因为他们都是来自那个老小区的。听说是住在两对门儿的邻居,但是姓李的那姑娘一口的南方口音,说是海边的渔民,是出门旅游才逃过南边的大海啸灭城的。这些南方人可真心奸,这么快就知道跟咱本地汉子联姻,想要留下来吃摊派,真是……”
那人知道于二嫂是从小区出来的,房子被人占了,孤儿寡女流落街头,过了一段朝不保夕的日子,同情之余也摸到了于二嫂心结的空子,趁机一顿嘲讽。
于二嫂面不改色,但眉宇间的褶子都放松了。
两人边说边往会场最显眼的大T台去,狗腿得了于二嫂的眼神儿示意,立即带着人去做了一番安排。
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叫道,“来来来,该是咱们新婚夫妻三叩首的时候了,考虑到咱们有些新人的父母已经去主那里报到了,咱们的打印师傅特别绘制了天父像。父母健在的,就拜父母;父母上天的,咱们就拜拜天父。”
此时台下人群中,夏可兰看到这一幕,心下冷冷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