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电视里出现了侨民下船的采访画面,那些人一个个凄风惨雨的模样,形容憔悴,多少都有带伤,大多数都显得颓丧而沉默。
但也有人接受了采访,情绪激动地大叫出来,“全没了,那片大陆全没了!咱们奋斗了几十年,一夜都没了……”
“能拣回条命算不错了。要不是军哥哥来救咱们,咱们早就死了。那爆乱啊,那些人跟疯了一样。要不是咱们有船,有枪,有炮,咱们根本逃不出来,活不了。呜呜呜……”
电视里念了一串数字,只是被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吸引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卫海洋喃喃,“我记得去了一个整编舰队,两艘主舰,三艘护卫舰……”
这是国内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撤侨装备了,也是损失最惨重的。
只有冷冰冰的一串字数,这时候很多人都没有仔细去想,等到回过味儿来时,才惊觉到这个信息背后透露的令人背脊发寒的残酷现实。
“这是末日降临了吗?!那么大个大陆,两个大国啊,就这么没了?”
一个病人喃喃着,整个房间都沉寂下来。
屋外隐隐能听到哭声,还有奇怪的叫喊声,接着有争吵声响起,乱七八糟。
卫海洋立即将房门关上了,小声哄着有点呆掉的朵宝。
大概是因为屋里还有小朋友,众人的情绪尚算克制,只是变得更沉默了。
新闻里仍不时有采访,受访者或哭叫,或叙述情况,并没有完全隐瞒那个大陆已经消失的事实。
看样子官方也不打算再瞒着国民,开始借机给大家敲起“末日”警钟了。
哀乐响起,一场盛大的国难哀悼会直播开始了。
这明明是最该普天同庆的“建国日”,却第一次成了一场全国性的追悼会。
那场火山喷发及海啸引起的全球性大灾难,在今天彻底被公布于众,没有人能逃避这席卷而来的全球性天灾。
全球受难人数超过数十亿,侨胞侨民也多达近百万人再没有回到祖国家乡的机会。
赵工吃完了一盅固元汤,感觉到了身体里奇异的变化,她笑着将碗放下,看着夏可兰道了谢,双眼却迸出了更为坚定的光芒。
她慢慢说,“现在真的是灾年了。未来大家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难过,这种时候咱们更不能坐以待毙,要……要赶紧把种植做起来。不能等到了没吃没喝的时候,那社会秩序恐怕会一夜倒退50年。人眼看不到的地方,人性的恶会疯狂滋长,咱们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夏可兰点点头,“是的,咱们必须学会自力更生,自力救助。赵姨,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咱们这些队友呢!您当总指挥,我们就跟着你干。”
赵工弯起了唇角,满是褶子的面容上,渐渐透露出老革命家们特有的坚毅和不屈。
她笑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带着我挖野菜那几年,咱们咬咬牙,勒紧裤腰带也过来了。那时候还有鬼子在外面虎视眈眈呢!现在,老天爷先把鬼子收了,咱们只要管好咱们门前的三亩地,要活命就不难!”
“对,不难!”
他们相视而笑,五指紧握,眼中迸发的是无穷的生命力和希望。
夏可兰知道,前辈子就是一直有像赵工这样的老专家们,一直努力,一直坚持,一直在帮所有人想办法求生,给人们带来希望。
国难追悼会结束后,直播突然打出一段警告的红字:提示14周岁以下未成年人,需由家人陪同观看接下来的节目。
夏可兰心头一跳: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内容,竟然选在今天这个国庆日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