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无话语,气氛陡然凝固,空荡的垂拱殿里,虽仅有两人,却教人窒息起来。司马举一转念,又道:“你不愿放他,但可变通处置!”
“如何变通?”
“朝廷莫将他处死,将他关押一段时日,再流放远地也行!”
赵构断然道:“不行!”
司马举闻言,怒气勃发,提掌在御案上一拍,扬掌喝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偏要冤杀岳飞才行?!你明日杀得岳飞,我今日便杀你不得?”
司马举怒发冲冠,赵构心惊胆战,可两人针锋相对,毫无回旋余地,赵构只得硬挺着道:“朕知你司马大侠,武功通神,天下无人可敌,你要杀谁,谁可抵御?可朕做这皇帝十五年,并非坐享其成!十五年间,朕遭受苦难不知其数,所受委屈谁人得知?十五年间,朕忍辱负重,九死一生,有甚么危险未曾经历?何惧你这一掌?”
司马举飘然欺身而进,声音如同从地底下冒出:“你真不怕?”
赵构心头发虚,额头发汗,口里仍道:“大宋未有被臣民逼迫而屈服之天子!你欲弑君,朕若皱一下眉头,绝非太祖太宗之子孙!你弑了朕,大宋便是一盘散沙,大宋倾覆,岂是岳飞初衷?你手指君父,你义兄岳飞在此,定不愿看到这一幕!”
司马举颤抖右手,哭道:“你还有脸提岳飞?他明日便要冤死在你手上!”
赵构听司马举哭泣,心中略安定,徐徐安慰道:“朕今日杀岳飞,来日朝廷自会为他平反雪昭!岳飞之死,亦是为朝廷立功,只是现今世人不知耳!”
司马举长叹一声,将手掌颓然放下,悲声问:“你既不怕死,有如此胆气,为何不召集岳飞、韩世忠、张俊、吴璘各大帅,领军北伐,恢复中原故土?”
司马举举掌欲劈赵构,赵构表面平静如水,胸中之心却提到了嗓子口边,生怕司马举失控,一掌劈下来,他命便休矣!赵构背后汗水涔涔而下,只是强装镇定罢了。司马举放下手掌,赵构一阵恍惚,犹如大梦初醒,司马举所问,他半日方回道:“大侠有所不知,四大帅之军各成体系,除岳飞与韩世忠关系尚可,其他几人之间,互不统属,互不买账,互不配合,相互忌惮、相互防备、相互争功!若是他们中一家之军北伐灭金,又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司马举耻笑道:“你自己无能,却看轻朝中大将,你若放手教岳飞统‘岳家军’北伐,定可功成!岳飞手下之军,人数已近三十万,更兼战将千员,金朝便是倾举国之力,亦难与‘岳家军’抗衡!你为何不放手教岳飞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