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安慰问道:“小姐,你怎无端哭了?”
展蓉道:“师父要赶我出门,我们无处安身,怎不悲从中来?”
阿绫惊道:“冯掌门为何要赶小姐?”
展蓉垂泪道:“我若明白,倒也死心,正是不明不白,愈加教人伤心!”
阿绫急道:“我去寻冯掌门理论!”
展蓉阻拦道:“你来‘真元派’也有几年了,师父脾气,你难道不知?”
“那我们回蔡州去罢?省得呆在这受气!”
“父亲与我断了父女关系,我有何脸面回蔡州去?”
“老爷只不过与小姐呕气罢了,小姐回去了,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真撵你?”
“你莫再说了!”展蓉无力道“你去看看外边他与龙陆昆打得怎样了?”
阿绫知展蓉所说的“他”乃是指司马举,轻轻叹了一口气,出门而去。
展蓉与阿绫交谈之时,已拿定主意寻死,她教阿绫去看司马举,只是支开阿绫。阿绫出了厢房,展蓉又伤心了一阵,从一木箱里寻了一段绢帛,站在一张杌子上,将绢帛一头,甩在厢房横梁上,挽了一个死结,套进颈脖,踢了杌子,登时气息阻隔,满脸涨红起来。
阿绫出了厢房,走到清虚观门口,龙陆昆正喊冯不害过去,为司马举发誓做见证,之后司马举等三人往右边紫薇观而去,阿绫不知前因后果,又问了几个躲在清虚观门后偷看的“真元派”弟子,几位弟子亦未听清楚,说不明白。阿绫担心回去对展蓉禀报不清,受她责骂,又详细问了一阵,终是了了,阿绫无法,只得返回厢房。阿绫推门而进,喊了一声:“小姐,我回来了!”里面并无应答。阿绫进了书房,未发现展蓉,诧异之余,进了内室,抬头一望,犹如一盆冰山雪水兜头泼下,自家小姐,眼睛发白,张开小嘴,悬挂在横梁上。阿绫尖叫“小姐”,腿脚发软,连滚带爬,钻到展蓉身下,抱着她从绢帛扣套里取出,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如此持续了一顿饭功夫,总算把展蓉救活了。所幸阿绫学了武功,懂得自缢后的急救之法,可阿绫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展蓉悠悠醒来,阿绫忙又扶她半身坐起,喝了几口温水。这才又扶她躺下,盖好被褥,方急匆匆来向冯不害禀报。
在回清虚观厢房的路上,阿绫边走边向冯不害简单陈述了经过,冯不害沉着脸听完时,两人已穿过清虚观后面小门,到了一排厢房门前狭长空地。因此排厢房为“真元派”女弟子居住,男弟子皆不准进小门,冯不害虽是掌门,也不便进厢房里来,阿绫道:“掌门,我去唤小姐出来?”
冯不害摆了摆手,高声对厢房道:“蓉儿,不是为师心狠,实在是你尘缘未了!你修养几日,出山去罢!莫做傻事了!”
阿绫忙进房去,问展蓉有何回话,展蓉心情已平复,精神亦恢复了几丝,眼泪留在枕边,轻声对阿绫道:“你去对师父说,感谢师父多年栽培,徒儿不肖,未能报恩,请他宽恕!”
阿绫跑出来时,发觉冯不害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