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空四道:“你不知师母适才已经自缢了么?”
龙陆昆道:“适才在房外,屋内乱哄哄,我听到了丫鬟、女婢们慌张地叫喊!”武元典与贝空四在书房商议,龙陆昆在外等候,听丫鬟们传报,夫人自杀了,内心甚为凄然、恍惚,此时他对廖氏的感情,可谓是又爱又恨,爱她对自己疼惜有加,缠绵悱恻,历历在目,如今香销云散,温柔不再;恨她将自己拖上贼床,使自己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可毕竟温存了几年,卿卿我我的场景时时在眼前晃荡,他对廖氏的思念情感,实远大于恨意的!廖氏香消玉殒,龙陆昆决定自杀,多少有些殉情的意思在里头!
贝空四指责道:“你师母走了,你师父并无后嗣,你师父、师母待你如子,你难道不要以‘孝子’身份处理师母后事?你若同时死了?置师父于何地?后世人将如何嚼舌根子?”
龙陆昆大汗淋漓,伏地而拜道:“贝副帮主一言,令我醍醐灌顶,我料理师母后事之后,再自杀于师父之前谢罪,请贝副帮主作证!”
武元典道:“今日便如贝副帮主所言,你速去组织人手,处理廖氏后事!”武元典直称妻子为“廖氏”,可见对廖氏已是极厌恶。龙陆昆闻言起身,怆然而出。
龙陆昆走后,贝空四道:“哥哥,小弟观龙陆昆情形,乃是发自内心悔悟,他这条性命尚可留得!”
武元典叹息道:“此人秉性原也不坏,可惜意志力不坚强,经不起诱惑,此为他致命缺憾!我早已发现此节,却一直未能妥善解决,终于酿成今日巨祸!教不严,我这师父之过啊!”
“古人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个人秉性,他人岂能更改?哥哥何须自责?”贝空四宽慰武元典道。
“龙陆昆今日虽表现尚可,然而他意志不坚,廖氏丧事过后,他对自杀之事,未必反悔。故而,待事后尚须再对他测试一番。若他执意自杀,便可留他性命!可他武功不能留,我须废了他武功才行!”
贝空四却不太认可道:“哥哥说欲再试一番,小弟并无异议,可若哥哥废了龙陆昆武功,倒不如将他杀了干净!学武之人,武功尽废,再有何生存意义?依小弟之见,不如以历练之名,将他发送东北偏远之地,做一分舵之主。如此,既不教他人知悉你师徒决裂,亦保全了双方脸面,倘若龙陆昆以后一心向善,哥哥思念于他,亦可召他回来!”
武元典脸色稍霁,口中却说道:“你如此说,亦是可行,但此人我决不能再留身边了!”
本月之后,廖氏丧事毕,武元典、贝空四再召龙陆昆入内,龙陆昆未改初衷,仍欲自杀,至此,武元典亦有些意外,兼之有些感动,乃按贝空四之意,将龙陆昆遣送东北。帮中弟子皆以为武元典有意栽培龙陆昆为帮主,特意派龙陆昆外出历练,皆未在意。
龙陆昆出发之前,武元典却对龙陆昆下了一道指令,即将家中知情丫鬟、女婢等悉数杀了以灭口。龙陆昆原以为必死无疑,亦做好了坦然受死的准备,谁知事情峰回路转,武元典竟将他放了,还未伤他毫毛,他对武元典的感恩戴德之情,确实发自肺腑。可武元典的这个指令,对龙陆昆的刺激相当大,性情亦为之一变,后来他在东北,结识了一位挚友,这位挚友,则将他引上了疯狂的道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