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用虚手按了按司马举,教其坐下,接着道:“你师叔不是因得病而晕倒的,实乃自己点自己穴位而昏迷的。”
司马举脸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半晌才问道:“师叔为何如此?”
“举儿别急,你听师叔母慢慢说来。”李氏稍微缓了缓劲儿,接着道:“你师叔自从龙虎山学成下山,大概十年后,每年冬至日前后,便有一日血流逆转,左肩‘天髎穴’疼痛难忍!最初疼有两个时辰便缓解,随后消失,随着年龄增长,疼痛愈来愈长久,程度愈来愈剧烈!最近几年,他感觉难以承受此等痛苦,便点自己穴道,置自己昏厥,待醒来后,亦恢复了原状!你师叔曾道,此举终非长久之计!”
“如何会出现此等境况?”司马举诧异道。
“师叔母亦曾问过,你师叔说,因他自小不识字,后来在龙虎山学武时,授业恩师张天师讳‘继先’,传授你父亲、你卢师叔及铁师叔什么‘正一’、‘正一’……”
“‘正一经’!”司马举插口道。
“对,正是‘正一经’内功时,你卢师叔便难以完全理解!习练之时,你父亲及铁师叔亦帮衬指点,说起此事,你卢师叔至今惭愧难当!”说到这,李氏歇了口气。
司马举却接口道:“师叔何必如此?以前未读书亦是家境所致啊!”
李氏道:“此言正是!你卢师叔甚为要强,学武之时,又学认字读书!花费了常人难以企及之精力,几年后,武功在三兄弟之中并不落后,亦已初通文墨。他后来能顺利通过武进士的‘内场考试’(注:武进士的文化考试,一般考关于兵法的策论),亦是后来未放弃读书的结果。可张天师不许弟子携经书下山,那‘正一经’何等博大精深?下山之时,你卢师叔那一点文墨基础,焉能将‘正一经’经书全部记住?你卢师叔分析,后来他定期经血逆转,致‘天髎穴’疼痛难忍,极有可能是将‘正一经’的哪一个细节处练岔了!”
司马举听了,松了一口气道:“此事极易,侄儿便练过‘正一经’。我试一试师叔的经脉,也许能知端底!”
李氏道:“此正是师叔母教你过来的目的。你师叔在点昏自己之前,对师叔母说,举儿练过‘正一经’,虽是田总管传授,却极为纯正,也许你有办法!你来看看再说!”
司马举走至榻前,伸出三指,搭住卢嵩摊在榻外侧的左手腕部,凝神静气,将一丝“正一经”内力徐徐卢嵩体内,与卢嵩体内的“正一经”内力汇合,司马举无暇惊叹卢嵩内力之雄浑,将自己的一丝内力,沿着“正一经”所绘修练路线,慢慢在卢嵩体内相关三十六个穴道游走,到肩膀“肩髎穴”时,内力却走向了肩部的“天髎穴”,司马举又试了一下,依然如此,司马举未动声色,继续催动内力走下去,其他三十五个穴道则畅通无阻。看来,师叔当时学艺时,定是将“肩髎穴”听成了“天髎穴”了。可内力走岔路,难道不影响修练“正一经”内力么?司马举有些不解。他未曾想到的是,卢嵩练岔了穴道,反而功力大增,卢嵩自己并不知觉,直到“天髎穴”开始疼痛,他始有察觉,可他不知哪儿出了纰漏,后来越发难忍时,欲上袁山问师兄,师兄却被人残杀了,欲问师弟铁铸,铁铸不知下落。而龙虎山“正一派”,却有一规矩,学成下山的俗家弟子,不得再上龙虎山。故而,到后来,卢嵩实在无法忍受痛苦,唯有采取昏厥的笨方法了。但卢嵩亦知,此笨方法,绝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