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意让绿歌给她端点水来,看了一眼上首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位老太太,然后才转头过跟魏谦解释。
“舅舅安心。她是想对我不利,可不也自食恶果了吗?”
魏谦可不安心,他虽是男子,不太懂后宅阴私,但他又不是傻子,自家妻子解释了一番后,他自然就懂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一后面她再对你动手怎么办?
这等心思歹毒的妇人,咱们最好还是离的远远的。
我跟你舅母商量了一番,不如你们住到魏府去?”
如果锦意出了事,他如何对得起自己远在梁安城的妹妹妹夫。
元锦意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拿起帕子擦擦嘴角,感激的对魏谦道谢。
“舅舅,多谢关心。但有侍卫在,我不会有事的。”
魏谦这才想起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侍卫,心里总算沉稳了些。
“真的不用吗?”
他还是再三询问道。
元锦意浅笑着摇摇头,凑到魏谦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魏谦顿时心里一惊。
“那就好,那就好。”这些侍卫居然都是禁卫军,他还以为只是元彻给她配的侍卫呢。
不过这样他就不担心了。
因着元锦秋这事,原本好好的接风宴也没办法继续,不少得知内情的夫人小姐都先行离去,热闹的老宅顿时萧瑟冷清。
至于留下的人要么是元氏族亲要么是想要攀附元氏的人,他们表面不显,但是私下已经把张大夫人和元锦秋唾弃了千万遍。
晚间,元锦意总走魏家后在自己屋子里坐着看书,椿阳揉着自己脖子走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开口,“小姐,大姑娘上吊了。”
元锦意拿书的手一顿,表情古怪,“这么不经刺激?”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
椿阳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能得知具体情况,所以也不清楚,“不过大姑娘上吊的时候被婢女发现已经救了回来。
听说大姑娘还在嚷着寻死,大老夫人又把她关了禁闭,张大夫人也还在柴房中没有放出来。”
“但是今日的那些小厮下人都被杖毙了,您不知道,血流得满院子都是。”
椿阳悻悻的拍拍胸脯,脸色微白。
那些下人小厮虽冒犯了元锦秋,可也是奉命行事,好歹也是一条命,她心中不由十分感慨。
元锦意略微颔首,视线落在书页黑色的字体上,轻声吩咐道,“嗯,不用管她们。”
“小姐,老爷和陛下的信。”遛狗归来的风铃走进屋中从袖子里抽出几封压着火漆的信件。
元锦意伸手接过信,直接拆封。
她在前几日就写信给元彻说了一下老宅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信了。
元彻关心了一下元锦意后,只说这事让她自己看着处置,还好,她爹还是比较清醒的。
至于陛下的信,则是日常询问她事情进度,并没有异常。
元锦意提笔开始回信。
寂静的黑夜中,元锦秋坐在浴桶中不停的擦洗着自己身躯,死死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殷红的鲜血从她嘴角渗出,元锦秋双眼充斥着愤怒和诡异,脖子上的红痕十分明显,洗澡水早已冷却,她却没有半点感觉。
吱嘎一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打开屋门快速走进来。
“大姐姐?”元锦棉反手关上门后,环顾空荡的屋中,轻声呼叫道。
元锦秋侧耳,缓缓起身穿好衣服。
看到元锦秋被咬的鲜血淋漓的嘴唇,元锦棉低呼一声,担心的询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元锦秋僵硬的摇摇头,用袖子满不在乎的擦了擦嘴唇上的鲜血,“东西拿到了吗?”
元锦棉害怕的点头,从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包裹,但她只是攥在手里,没有直接递给元锦秋,“大姐,你三思啊。”
元锦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包,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的光芒,不屑的开口,“我知道。”
元锦棉抓住元锦秋的袖子,紧张的宽慰道。
“大姐,父亲明日就回来了,他会为你做主的。你别乱来,不就是....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辈子不嫁人而已,你不用管那些流言蜚语,过些时日就好了。”
元锦秋一拂袖子,重重的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元锦棉脸上,看着她慌张怕事的神色,不禁扯出一道讥讽的神色。
她失了清白并不可怕,可这事太多人知道了,不出几日,她的未婚夫家也要上门来退婚了,她何谈以后,又有什么颜面示众。
“这事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如何懂我的心情。锦棉,我要让元锦意血债血偿。”
就算不毒死她也要让她这辈子不得安生。
不止是元锦意,还有肖洋这个蠢货,也得死。
“大姐....”
元锦棉有些害怕她这幅模样,浑身一个激灵后退半步。
“你回去吧,跟你没关系。”元锦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去,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身后,洇开水色一片。
她要好好想个万全之计,她也要让元锦意尝到跟她一样难过的滋味才行。
“对了,母亲那边你多盯着点,天冷送些厚衣服过去。”
元锦棉刚要踏出屋门,又听到元锦秋传来的声音,轻声嗯了一下,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庞。
祭祖之日正式到来,天不见亮,元锦意就被椿阳从被窝里挖出来。
今日祭祖并不在老宅,而是在郊外半山腰的宗庙里,所以很早她就被叫了起来。
穿上比较沉闷的深色衣服,元锦意快速用完早饭,动身前往大门口。
今日祭祖需严肃对待,所以众人各自找到自己应在位置,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基本上没人敢嬉戏打闹。
马车缓缓向前,元锦意撑着脑袋坐在车里睡觉,元锦欣坐在她身边,垂眸不语。
若非今日马车不够,元锦欣是不会跟元锦意同乘一辆马车的。
余光看了元锦意一眼,元锦欣伸手抓了抓了自己胳膊,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胳膊上长了几个红色斑点,岭南府这边多蚊虫,她是知道的。
元锦欣挠了几下,居然就挠破了皮,一点点浓水渗出来。
该死的蚊虫,元锦欣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赶忙把袖子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