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身后的婢女挥挥手,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今日非要教训一下元锦意,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有些人,她得罪不起。
几个婢女上前来,个个凶神恶煞,元锦意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她袖子里的手正要掐决,却见安平的婢女在她的授意下,转身踏入花丛中,开始胡乱祸害起花圃中的鲜花。
她们抬手就将花圃中的鲜花嫩叶掰折,丢弃在地上,狠狠地踩踏,一脸暴躁。
安平也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元三小姐,快住手,快住手,这都是皇祖母最喜欢的花啊。”
元锦意小嘴顿时张大,还能这样?
“县主,你.....”
安平对她扬起挑衅又傲慢的笑容,掐着一朵花夸张的表演起来。
“你就算是对我再不满,也不该这样辣手摧花吧。住手啊。”
“来人啊。元三小姐快住手吧。”
安平声音不小,穿透力极强,很快就吸引了太后宫殿里饲养花草的太监。
他望着地上凄惨的鲜花以及被毁得不像样的花枝,吓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铁青。
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完了,完了。
气氛肃穆的金殿中,穿着华丽凤袍的老妇人顶着满脑子金玉钗环,面色冷峻,倚靠着金光闪耀的宝座扶手。
她垂着眸子,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许久才拨动一下。
元锦意跪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衣角,一脸惶惶不安。
安平站在元锦意旁边,愤慨的说着刚才小花园发生的事情。
“皇祖母,想来元三小姐应是对我有气,这才牵连了皇祖母精心养护的花圃。
皇祖母务必要严惩不贷,别让她这种坏心肠的女子祸害下家去。”
元锦意抬头望着她,好家伙,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安平一番添油加醋下来,上首太后的额角跳动的厉害。
她好好的一院子鲜花,前几日才开苞,今日就被毁得七零八落,任谁见了都会气愤。
太后缓缓抬起头,锐利厌恶的目光落在元锦意脸上,声音冷漠不已。
“元家小姐,还有什么解释的吗?”
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心思这般阴险,她的花又不曾碍着她。
原本还说她天资聪颖,容貌不凡,准备将她许配给娘家侄孙的,现在看来,恐怕不合适了。
这么狭窄的心胸,要是许配给了她娘家,难免不会惹是生非,闹得家宅不宁。
太后的话落下,透过一道屏风间隙,两双眼睛一直盯着殿里的动静。
一道轻佻的眼神落在元锦意小脸上,屏风后的身影扭头对旁边的老妇人点头,激动开口,“祖母,她不错。”
老妇人摇头,示意他安静,切先听听看。
元锦意跪在地上,对太后一福拜,挺起背脊,声音绵软的解释起来。
“太后娘娘恕罪,此事并非臣女所为。
这些花都是县主的婢女摧毁的,跟臣女没有任何关系。”
安平啊,安平。别高兴的太早,她还没有开口呢。
元锦意话音刚落,安平又咋咋呼呼的叫起来,伸手指着元锦意,情绪激烈。
“皇祖母,你瞧。
她还会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她摧毁了您的花圃,居然还诬陷在我的婢女头上。
安平没有说错吧,她就是一个满嘴谎话,心思恶毒的搅事精。”
“真不知道皇伯母怎么能看上她的,还好意思召进宫当六姐姐的伴读。”
“说不定六姐姐就是被她带坏的。”
安平对元锦意倒打一耙,语气不善,活像元锦意欠了她几千万两银子似的。
太后的心里也越发不喜。
元锦意深吸一口气,刚要反驳,就察觉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
“皇后娘娘到。”宫门口的太监朗声通传了一句。
太后放眼望去,皇后带着几个宫人缓缓走进殿内。
安平拧眉,对皇后一行礼。
皇伯母居然来了。
哼,来了又如何,毁了皇祖母的花,谁也救不了她。
“儿媳请母后安。”皇后仪态端方,笑容明朗的对太后一拜。
她眼角余光瞥向元锦意,见她浑身上下都好,心里才安稳下来。
太后脸色阴沉了几分,许久后才抬起手对皇后示意了一下。
“皇后怎么来了?快赐座。”
这是...听到风声,赶来救人了?速度真快。
太后捻着佛珠,嘴角的细纹略显僵硬。
皇后含笑,动作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眼神先是打量了一下殿内的环境,再落到元锦意和安平身上。
“儿媳听闻许太夫人进宫。
许久未见,儿媳想着过来给太夫人问个安。
母后宫里真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怎不见许太夫人呢?”
她怎能没注意太后的表情,只是眼下不能以元锦意为主,不然母后更不会放人了。
太后眉间闪过一丝放松,皇后不是为元家小姐来的?
“你有心了。
她们刚才便已出宫去。”
太后脸上的温度逐渐恢复,露出一丝宽厚慈爱的笑容。
“皇祖母...”安平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处置元锦意。
太后揉着额角,指着元锦意和安宁两人,凝重开口。
“不过皇后既然来了,正好帮哀家处理一桩纷争吧,省的哀家头疼。”
皇后稍显疑惑,理了理衣袖,面上不解。
“发生了何事?可是这两个丫头吵到母后休息了?”
安平急切的站出来,又将之前的一番话,描述给皇后听。
“皇伯母,您听安平说...”
元锦意嘴角扯了扯,无所谓的跪着。
都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今日她是体会到了。
估计今日之后,她跟安平才是真的水火不容了。
皇后听完安平所言,脸色微变,轻轻颔首,“安平侄女放心。
若真是元三小姐所做,本宫绝不偏心,一定从重处置。”
太后眼眸一闪,意思是皇后觉得不是元锦意做的?
可惜,人证物证具在,她不过是卖皇后一个好,让她从轻处置而已。
安平这丫头就是记仇,好歹也是淮安侯家的小姐,不该太过严厉。
但安平没有听出来,只以为皇后也会给她做主,对元锦意投以轻蔑一笑。
“多谢皇伯母。”
皇后眨眨眼睛,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浅抿一口。
“锦意,安平所言可属实?
你怎么能因私心毁了太后的花圃呢?
那都是南洋进贡来的珍品,养护不易,极其耗费心血的。”
安平的话,皇后一句没信,锦意处事严谨,颇有其父之风,怎么可能损毁太后的花圃呢。
元锦意感觉自己膝盖都要跪麻了,心中感叹一句,总算轮到她说话了。
她看着皇后精致的面容,声音诚挚又无奈的开口。
“皇后娘娘,锦意可以对天起誓。
绝不是锦意损毁的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