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壹对大野突身后的同伴点点头,同伴会意,随后收回了匕首,站到一旁。
大野突不再受制于人后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冷冷看着眼前的甲壹。
甲壹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份羊皮纸,递给大野突,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我想国相应该认得你们伊达可汗的字迹吧。”
大野突心中没来由一震,当即从甲壹手中夺过羊皮纸,展开一看,瞬间神色大变,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追随伊达可汗多年,自然认得这是伊达可汗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赫连涛毒害父汗,弑父夺位,狄胡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大野突自然知道宁朝对他们狄胡宣战的理由是赫连涛弑父夺位,天理难容,他们宁朝是在替天行道。
但大野突始终认为那不过是汉人朝廷的挑拨离间之计,借狄胡新旧可汗交替之际挑动他们狄胡人内乱,宁朝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但当此时此刻他亲眼看到伊达可汗的遗书,联想到他和三位王子的蹊跷死亡,心中不由猛然一沉,难道伊达可汗当真是死在了自己的亲儿子手中。
大野突身居国相多年,心思自然比常人缜密得多,不可能会因为一封来路不明的书信就相信伊达可汗是被自己亲生儿子赫连涛所杀。
“这封书信你们从何而来?”大野突面色一沉,冷冷问道。
甲壹微微一笑:“殿下告诉我们,这是伊达可汗临终前派出心腹亲信送去中原给你们的四王子赫连拓,赫连拓自知不是你们新可汗的对手,又将它交给齐王殿下,我们殿下不忍心你们狄胡人蒙在眼里,因此派我等不远万里送来王庭交给国相一看。”
“什么不忍心我们狄胡人蒙在鼓里,还不是你们齐王想借机挑动我们狄胡人内斗才派你们将信带来给我。”大野突丝毫不为所动,面沉如水道,“只是你们犯了一个错,若是伊达可汗真想要我们替他报仇,就应该将此遗书交给旁边的亲卫队,由他们揭发此事,而不是辗转千里送去中原给四王子。”
甲壹似乎早就知道大野突会有此一问,笑道:“当时赫连涛已经买通了亲卫队中的不少人,甚至连伊达可汗最信任的百夫长阿必鲁都已经被赫连涛收买,你说你们伊达可汗还能相信谁,只怕他将信交给亲卫队不到片刻,这封信便落入赫连涛手中。”
一听到阿必鲁这个名字,大野突心中蓦然一沉,伊达可汗死后没几日,可汗亲卫队的百夫长阿必鲁就在可汗金帐中离奇被赫连涛亲手射杀,理由是阿必鲁擅闯金帐,意图不轨。
更蹊跷的是,阿必鲁死后,可汗亲卫队又有十几人离奇暴毙,而且大野突还发现这些人都参与过当夜杀害三位王子之事……
如此种种,都在大野突心中蒙上了一片阴影,让他觉得伊达可汗之死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他始终没敢往赫连涛身上想,一来弑父夺位多少有些惊世骇俗匪夷所思,而伊达可汗素来对赫连涛母子不错,他不相信赫连涛能够下得去手,二来赫连涛现在已经是狄胡汗国的新可汗,若伊达可汗之死当真是他所为,恐怕整个狄胡都会因此变得动荡不安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伊达可汗之死是赫连涛所为,除了这张羊皮纸,你们还有其他证据吗?”大野突思量再三,还是沉声问道。
甲壹轻轻一笑:“若是国相想知道更多,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你们的阏氏,她想必知道很多国相想要知道的事。”
大野突心中再度一沉,目光不自觉望向营帐外的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