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停到杨府门外,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脚下生风,快步朝杨府大门走来。
杨府的阍侍一眼认出这是京兆韦氏的公子韦韬,与他们弘农杨氏乃是世交,两家常有往来,而韦韬又是韦家的嫡子,阍侍自然不敢心生怠慢,忙迎上前满脸陪笑道:“韦公子,你怎么来了?小的这就去给你去跟家主通报一声。”
韦韬却一把推开阍侍,冷冷道:“别通报了,赶紧叫你们家主来见我,再晚片刻杨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说罢,韦韬也不理阍侍,直接大跨步走入杨府,只留下身后呆若木鸡的阍侍。
在他印象里,韦韬虽然年轻,却是永远一副淡定从容的姿态,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韦韬如此失态……
不多时,杨茂得到下人通报,听闻韦韬说得如此严重,便匆匆赶到书房来见韦韬。
只是没想到他一进入书房,韦韬便冷冷来了一句:“你们杨家可真行呀!”
杨茂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心中暗暗有些恼怒。
虽然京兆韦氏和弘农杨氏世代交好,但从辈分上来,他是韦韬的长辈,而现在韦韬一个晚辈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但杨茂还是看在世交的份上,强压住心头怒气,反而呵呵一笑道:“贤侄何出此言?”
“世叔,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就不要再跟小侄我装糊涂了,你敢说杨家违反朝廷禁令,用粮食私自酿酒之事,你毫不知情?”韦韬冷冷一笑,言语间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韦韬心中确实气得不轻,当初萧玠一怂恿萧稷下旨禁酒,他们韦家便立即派人逐一去告诫各个交好世家,要他们务必要约束好自家子弟,绝不可顶风作案,决不能萧玠寻到任何报复他们的借口。
可杨家偏偏要顶风作案,“状元居”堂而皇之在大肆卖酒,这不是自己亲手将把柄送到萧玠手中吗?
但杨茂看起来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只是面上也稍稍有些不悦:“贤侄,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私自酿酒,我明明已经交代过族人,他们绝不会背着我乱来。”
“是吗?”韦韬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可世叔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你们杨家的‘状元居’一直在卖酒,世叔不会说自己对此也是毫不知情吧。”
杨茂听到此处反而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是轻松了不少:“原来贤侄说的是这个呀,‘状元居’卖的不过是原来库存的旧酒罢了,哪里算得上是违反朝廷禁令。”
“我的好世叔,你要不要亲自去‘状元居’亲眼看看每天人来人往多少客人,你们原来库存那些旧酒能卖几天呀,可现在‘状元居’每天还是能够源源不断供应酒水,不是在背地里偷偷酿酒那是什么?”韦韬也终于看出杨茂是真的毫不知情,想来也是被族人蒙在鼓里,不由叹了口气,摇头解释道。
杨茂闻言大吃一惊,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他们杨家真有人在偷偷酿酒,那杨家可真是要大祸临头。
“贤侄,你先坐下稍等片刻,容我找人来问个清楚。”
杨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韦韬先稍安勿躁,随即便命人叫来自己的弟弟杨蓬和侄儿杨俭,他们一个负责打理杨家的产业,一个负责打理京城的酒楼和店铺,若是杨家真有人在偷偷酿酒,他们父子二人必然知晓一些情况。
片刻之后,杨蓬和杨俭快步走了进来,还未等他们说话,杨茂劈头盖脸就问道:“杨家有人在违反朝廷禁令私自酿酒,你们知道吗?”
杨蓬闻言一下子愣住了,随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但他的儿子杨俭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杨茂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们父子二人,杨俭的异样如何躲得过他凌厉的目光,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怒火,当即一甩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杨俭脸上,直接将杨俭打倒在地。
“孽障,你是想要害死我们杨家吗?”
杨蓬虽然不明就里,但眼见自己儿子半边脸被打得红肿,心中不由一阵心疼,却也不敢冲大哥杨茂发火,只得看着自己儿子,痛心疾首道:“俭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跟私自酿酒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