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
夜深人静,但陶松的书房还是一派灯火通明。
陶松正端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大沓厚厚的账簿,都是今日下午京城各处陶记钱庄店面送过来的。
陶松此时正在翻开其中的一本,时而面色凝重皱眉思索,时而拨弄手边的算盘核对,生怕稍有一丝疏漏。
尽管各处钱庄在将账簿送过来之前,都已经核算过一遍确保无误,可陶松是一定要自己核算过一轮才放心。
毕竟身为陶家执掌钱庄生意的掌舵者,他比谁都清楚钱庄生意对陶家商业版图的重要性。
只是不知为何,陶松此时突然左眼皮突然一阵猛跳,心中隐隐约约升腾起一丝不安,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阴霾萦绕心头,似乎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毕竟最近陶家发生了太多的事,父亲陶闾和六弟陶植因为侄子陶旺之事关系闹得极僵,父子二人之间已经一连几日不说一句话,他作为一个儿子和兄长,夹在中间也是为难至极。
想到此处,陶松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惆怅。
此时,书房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陶松抬眼一看,却看到自己弟弟陶植拎着一壶酒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只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陶松连忙起身上前:“六弟,你怎么来了?”
陶植怔怔看着自己兄长,面色很是复杂,眼神看起来也有些恍惚,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陶松更加奇怪,忍不住继续追问道:“六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旺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旺儿”两个字,陶植身躯不由一个激灵,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突然露出了异样的笑容,摇摇头道:“兄长放心,旺儿怎么会有事呢?是我心情烦闷,实在睡不着觉,所以想找兄长来喝两杯,一解胸中烦闷。”
陶松心中不疑有他,他知道现在陶植和父亲关系僵成这样子,想来这些日子他心中也一定不好受,他作为兄长也确实应该好好去劝解一下六弟。
想到此处,陶松也没有了对账的心思,将陶植迎入书房,随后兄弟二人便坐下开始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喝起来。
陶植借口自己心情烦闷,一直跟陶松大倒苦水,酒没有喝多少,却一直频频向陶松敬酒。
陶松也难得有机会可以跟陶植坐下来好好喝喝酒说说话,听着弟弟不断向自己诉说心中的烦闷和委屈,尤其着重提到是父亲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漠视,作为兄长的陶松心中也有些不好受,面对陶植的频频劝酒,他也是一杯杯来着不惧,很快便有了几分醉意。
正好借着几分醉意,陶松大着舌头对陶植道:“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六弟,你就听为兄一声劝,明天跟父亲服个软,认个错,我想父亲一定会原谅你的。”
陶植看着一脸语重心长的兄长,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陶松见陶植不说话,只得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六弟,父亲也老了,这几年身体也越来越不行了,你就听为兄的,不要再跟他怄气了,好吗?”
陶植看着醉得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陶松,目光又越过陶松看向他身后的书架,终于重重点点头。
见终于劝动了弟弟,陶松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此时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上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脑袋重重砸在桌上,立时呼呼大睡。
“兄长……兄长……”
陶植有些不放心,起身上前轻轻摇动陶松的身躯,嘴里不住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可陶松却浑然不觉,竟还打起了呼噜,显然睡得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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