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后,终于到了齐王府与陶家约定的黄道吉日,也是萧玠正式迎娶陶晗过门的日子。
不过在此之前,齐王萧玠要迎娶陶家千金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洛阳城的街头巷尾。
这桩亲事也成了近段时间洛阳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齐王作为现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而陶家又是大宁第一商贾,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齐王府要下多少聘礼才合适,而陶家陪嫁过来的嫁妆又有多少。
但在不少人看来,齐王萧玠迎娶陶晗绝不是一桩简单的男娶女嫁,而是一场权力与财力的联姻,齐王本就是最有希望问鼎太子之位的皇子,如今又得天下第一巨富的财力支持,只怕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
不过就在洛阳城官民都在眼巴巴等着看一场旷古绝今的奢华婚宴之时,却不想陶家却一改往日的高调,婚事一切从简,并没有选择大摆筵席,广宴宾朋,只是请了一些至亲好友,又在陶府和陶家的一些店铺门前施济饭菜,也算是让城中一些贫苦百姓沾沾他们的喜气。
而从陶府到齐王府的一路上,虽然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迎亲人数不过几十人,远远比不上之前齐王迎娶苏王妃时的阵势,撒出去的喜钱也都是铜钱,倒是让不少早早沿途蹲守等着发一笔横财的百姓大失所望。
更令他们不解的是,那些担夫挑的嫁妆也不过区区几个箱子而已,而且从扁担的弯曲程度可以看得出箱子里的东西并不重,实在不像是装满金银珠宝的样子,当真是一点看不出天下第一巨富嫁女的阵势。
虽说不少人感觉对此大失所望,但还是有些人从中看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知道陶家还是知进退会做人的,若是他们嫁女的排场比当初齐王迎娶王妃还大,只怕陶家小姐进了齐王府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过不管外界如何对这门亲事议论纷纷,身处花轿内的陶晗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情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即使她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之时,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陶晗脑海中一遍遍浮现自己与萧玠之间过往的点点滴滴,虽说最初嫁给他是家族的意思,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萧玠的,好在那个家伙心里也有自己。
恍惚间,她如一个木偶一般被人搀扶下花轿,在喜娘的指引下,跨火盆,进正堂,拜天地,随后便被送入一个房间内,耳边的喧嚣吵闹似乎都突然间消失了,周围安静得让她没来由一阵心慌。
她猜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洞房内,不过这个时间他的新婚夫君应该还在外面应酬宾客,也不知道何时才会过来。
一想到萧玠,她又不由想起临出嫁前一天晚上,陶家请来的那个嬷嬷跟她讲的那些东西,脸上不由一阵发烫,心跳骤然加快了不少,连呼吸都愈发急促了。
此时,房门却被人轻轻推开,随即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陶晗下意识以为是萧玠进来了,心情更加紧张,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只得一直绞弄自己手中的喜帕。
来人却噗嗤一笑,调笑道:“不用紧张,你的新婚夫婿还没来呢。”
陶晗听出是苏瑶的声音,心情反而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只是想到自己方才的忸怩,脸更加烫了,好在有红盖头挡着,没人看得到。
她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新婚之夜苏瑶身为正妻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婚房中,不过她很快想起自己临出嫁前祖母的教导,当即反应过来自己是侧妃,也就是次妻,新婚之夜要给正妻奉茶,只有正妻接受了自己的奉茶,她才算正式进了齐王府的门。
想到此处,陶晗慌忙就要起身给苏瑶斟茶,苏瑶却一下子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奉茶的事不着急,有些话我要先跟你提前说清楚。”
陶晗只得重新坐好,虽然因为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苏瑶的脸,但她从苏瑶的语气中还是听得出苏瑶现在一定十分郑重,自己心情也忍不住一阵紧张。
她不知道苏瑶要跟自己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惹恼了苏瑶,她不接受自己的奉茶,自己此生都无法名正言顺待在齐王府。
苏瑶只感觉陶晗的手格外冰凉,能体会得到她此刻心中的忐忑和不安,语气也不由更加温柔:“你不必紧张,既然你已经与他拜过天地,今后你就是齐王府的一员了,之前我们就一直情同姐妹,希望我们之间今后还能如此,相互体谅对方,共同管好这个家。”
“大姐,你放心,我都懂的。”陶晗重重点点头,苏瑶的温柔使她心中的紧张减轻了不少,她也感受到了来自苏瑶的善意。
苏瑶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现在可以倒茶了。”
陶晗低头借着盖头下的缝隙慢慢走到桌边,摸索着倒上一杯热茶,小心端到苏瑶面前,慢慢跪下,将杯子举过头顶:“大姐,请用茶。”
苏瑶笑着接过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小口,随即放下茶杯,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调侃:“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