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大门外。
“齐王殿下大驾光临,当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
周彦听闻齐王萧玠登门拜访,虽说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但也不敢怠慢,亲自出大门相迎。
自从他当上了右金吾卫将军,这些日子可谓是诸事繁多,忙得脚跟不着地,今日好不容易轮休在家休息,想不到萧玠居然跑上门,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天潢贵胄,周彦也不好得罪,只能强打起精神出门迎接萧玠。
萧玠暗暗打量了一下周彦,确认他也是单眼皮,心中顿时有了底,微微一笑,道:“周将军客气了,我只是过来恭贺周将军升任右金吾卫将军罢了。”
周彦闻言不由有些错愕,他升任右金吾卫将军已经有些时日了,亲朋好友和交好的朝中同僚该恭贺的也都恭贺过了,萧玠现在才登门恭贺多少有些晚了吧。
周彦本能感觉萧玠的到来别有想法,而且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左金吾卫将军高扬因为齐王萧玠救命之恩偏向于他,若自己这个新任的右金吾卫将军再与齐王萧玠来往过密,难免容易落人话柄,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来天子的忌惮,认为自己身为禁军将领却交好皇子,居心叵测。
还有周彦多少也听过一些风声,之前齐王似乎是对他有什么意见,非要当时权倾朝野的王崇派遣自己去扬州平定平定山越之乱,不过好在自己也是因祸得福,因为平定山越之乱有功,回到洛阳就升任了右金吾卫将军。
虽说周彦自己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但萧玠突然冒昧来访,他也担心是来找自己不痛快的。
但现在萧玠人已经到他周府的大门外了,即使心有不安,但周彦出于礼节,却还是客客气气谢过萧玠的恭贺,邀请萧玠进府一坐。
周彦本来想带萧玠去贵客房一坐,但萧玠却莫名其妙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周府作客,想到处走走。
周彦虽说不明白萧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好拂萧玠的面子,只得陪在萧玠身侧,带他四处参观。
周府占地不小,也有些年头,是当年周末帝宇文晟赏赐给周信的,之后周信投降大宁,这座宅邸也得以保留下来,供周家的子孙后代继续居住。
如今周信和周彦的父亲周运都已经过世,偌大的周府只有周彦和其母亲窦氏,还有十几个家丁丫鬟,显得有些冷清。
萧玠在周府漫无目的四处转悠,周彦不快不慢紧随其后,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后院,眼前出现了一座观音堂,远远便听见一阵木鱼声和诵经声。
萧玠似乎来了兴趣,主动调侃起周彦:“想不到周将军一介武将,在外攻伐征战,家中也喜欢诵经念佛之事呀。”
周彦摇摇头,陪笑道:“殿下说笑了,周某一介赳赳武夫,哪里有空去寻佛问道……是因为家母信佛,因而当年家父在世之时特意在府上起了一座观音堂,供养十几名尼姑,作为家母静心礼佛之地。”
萧玠微微点头,笑道:“常言道‘遇庙烧香,遇佛拜佛’,既然周府上有观音堂,我自然要进去上炷香。”
周彦闻言再度一愣,他虽说之前没和萧玠打过什么交道,但他也听说过萧玠的为人,多少有些离经叛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诚心礼佛之人。
但既然萧玠都已经主动开口了,周彦自然不好拒绝,只得将萧玠带进观音堂内。
两人一进入主殿,殿内的十几名尼姑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一向周彦和萧玠见礼,而后继续敲自己的木鱼,口中诵念佛经。
只有一个身穿海青,头戴尼姑帽的妇人一直没有回头,仍然在专心致志敲木鱼,念佛经。
萧玠注意到她尼姑帽下露出的头发,显然是带发修行的女居士,想来就是周彦的母亲窦氏了。
萧玠和周彦也没有打扰窦氏,默默上前上了一炷香,而后又默默退出观音堂,但萧玠临离开观音堂,假装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身后的窦氏,一下子就看出她与周彦不同,是个双眼皮。
两人一出主殿,周彦有些不好意思对萧玠道:“殿下,你别见怪,家母礼佛之时向来如此,并非是有意要对殿下无礼的。”
“周将军言重了,令堂不过是礼佛虔诚罢了,他都不理你这个儿子,不理我这个客人也正常。”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萧玠反过来还安慰周彦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