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自然明白萧璜是在挑动手下将士的不满,借此引发他们对自己和自己部曲的敌视,若是自己处置不慎,恐怕城下这三万将士都会将矛头对准自己,甚至有可能引起双方兵戎相见。
萧璜冷笑,继续说道:“七弟,我们昨日刚与叛军主力一番血战,如今将士疲惫,你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歇息吧。”
此言一出,萧璜身后的将士纷纷大声嚷嚷附和,要萧玠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萧玠心里十分清楚,若自己现在不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萧璜极有可能利用麾下将士的满腔怨恨,直接发兵攻城,到时候再将他们的死推在叛乱的交趾越人身上,任是谁也查不出来。
但萧玠知道这个门是绝对不能开的,一旦放大军入城,萧璜下一步必然会鼓动心怀不满的将士制造摩擦,对他们发动攻击,再将他们的死推在叛乱的交趾越人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萧玠略一沉吟,随即对城下的萧璜朗声道:“三皇兄,恕我不能如你们所愿,开这个城门。”
萧玠此言一出,城下将士再次哗然,脸上的愤怒之情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有些激进的士兵已经对着城上的萧玠开骂,含妈量极高。
“七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璜面沉如水,但是他心中却有一丝疑惑,萧玠如此直白拒绝他们,不怕自己身后的大军一怒之下直接攻城吗?
萧玠冷冷一笑,道:“三皇兄,你我虽然是兄弟,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麾下的宁军弟兄随你来交趾平叛是为了建功立业,我手下的弟兄又何尝不是如此,平叛之事,向来是先破城擒获敌酋者为首功,若我今日放你们入城,朝廷焉知是你们这一路破的城还是我这一路攻破的升龙城。”
说到此处,萧玠回头高声问身后的将士:“将士们,你们愿意自己浴血奋战才拿下的首功被别人抢走吗?”
“不愿意!”
城头上的宁军面色涨红,声嘶力竭,异口同声。
城下的宁军瞬间哑口失声,一个个面色都有些难堪。
毕竟萧玠的话算是扯下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什么进城修整都是假的,说到底就是为了抢功。
萧璜心暗中暗叫一声不妙,冷笑道:“七弟,大家同为宁军,你就这么看我们这些将士?”
萧玠也不惯着他:“三皇兄,你不妨设身处地想一下,若是先攻破升龙城的是你们,你们开城门放我军入城吗?”
不等萧璜回答,萧玠就对城下的宁军高声道:“将士们,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但此事怪不得我,你们从象郡出发进入交趾,而我们从番禺不远万里奔袭交趾,我们日夜兼程,不分昼夜行军,就是为了尽快攻到升龙城下。如今我们抢在你们前面攻下了交趾,这是我麾下的弟兄不舍昼夜长途奔袭的结果。”
萧璜面色有些铁青,萧玠没有一个字提到他,但是话里话外每一个词都在嘲讽他这个主帅进军缓慢,以致于误了先机,才让另一路宁军抢在他们前面攻下了升龙城。
这个萧玠果然口才了得,三言两语就成功将矛盾转移,他感觉身后不少士兵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