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安抚受灾者的家属,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还是应付电台和报社记者的采访,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慰问,亦或者是料理那让他无比骄傲的儿子与儿媳的后事……
赤日也知道祖父已几天没合眼了。
为了不让最后的亲人因自己操更多的心,他默默将前阵子的不安与悲伤尽数压抑在心底,伪装出成熟懂事的模样点头应允下来。
祖父离开的一周时间内,赤日疯魔似的往脑袋里灌输机械知识。可他不再像曾经那样能从这个过程里汲取乐趣,而是宛若麻痹神经一般让自己单纯地无暇思考。
在几个月后,赤日收到了祖父寄来的包裹,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红黄涂漆的玩具机器人和一张雕刻着“生日快乐”词眼的金属铭牌——这正是当初父母没来得及亲手交给儿子的所谓“惊喜”。
他后来才从与祖父的通讯中得知,这个精致的玩具机器人竟然是专项调查小组从新能源研究所爆炸中心找寻到的为数不多还算比较完整的事物,在通过联盟风险评估组的检测并经过妥善修理后,才几经辗转回到了自己手里。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赤日都与这份父母留给他的最后礼物形影不离。只顾埋头苦学的他虽然对周遭的一切事物日渐淡漠,却又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擦拭着玩具机器人低声哽咽。
……
在某个平凡的午后,赤日照常带着他的玩具机器人在院子里摆弄机械,这或许是他唯一能聊以解愁的事情。然而在其肉眼无法观测到的微观层面,正有数不清的电离子朝那玩具机器人不断汇聚。
直至量变积攒到某个引起质变的临界点后,玩具机器人眼眶里内嵌的玻璃棱镜陡然射出了一道强光,径直地射到了角落的一台割草机上。
“嗡嗡嗡——”
连电源都没接上的割草机竟动了起来。
锋锐的刀刃高速旋转着,向着赤日撞了过去。
由于事发突然,这个十岁孩童在那一刻的脑海一片空白,能做到只有下意识地抱头蹲防。
想象中被绞肉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割草机险而又险地停留在了距离赤日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正疑惑时,有只不可思议的宝可梦从割草机的马达里蹦了出来,一边嬉笑一边绕着赤日兜起圈圈,连干燥的空气都被它释放的电气搞得劈啪作响。
“这种姿态……难道是宝可梦吗?”
犹豫了半秒,赤日神使鬼差地想去触碰对方。
“刺啦——”
他伸出的手指却被电流刺激得一缩。
只见那只奇特的宝可梦悠悠悬滞在赤日面前,橘红色的脑袋歪了歪,蓝色的小眼睛随即流露出了些许歉意——看来刚才自卫的电击是并非它能够控制的条件反射。
而这便是赤日与洛托姆的首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