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周天宴回到京城。
他隔着门外，看向他曾经与王晨曦居住的别墅，看到舷江抱着女儿在外面散步，王晨曦在一旁画画。
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不自觉笑了，又看向了孩子。
孩子长大了很多，已经会走路了，还会喊人，很可爱，跟王晨曦很像。
周天宴没多看，把东西放到门口后，悄悄走了。
黑子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了，伸手去扶他。
周天宴没拒绝，对着黑子笑了笑，脸色却很是惨白。
“黑子，我想回老家看看。”
周天宴看向红着眼的黑子，轻轻开口。
黑子吸了吸鼻子，还是那辆破烂面包车，一点一点离开了繁华的京城。
周天宴的老家，在一座小山村，他没进家门，也是隔着窗户往里看，见自己爷爷躺在摇椅上，听着山歌，眼眸弯了弯。
嗯，这样就很好。
他带着黑子去自家的田地走了走，他爷爷现在已经不种地了，都租了出去，收取一些佣金。
“以前我跟甜甜每年暑假放假，都会到田里去捉鱼。”
周天宴指了指远处的稻田给黑子看。
那田是他家的，那时他与爷爷一起割稻谷，一起捉鱼，而他舍不得甜甜干活，只让甜甜在边上看着。
他爷爷那时觉得他对宁甜甜太好，以后娶了做老婆，都要骑他头上，还背地里说过他几次，但他不在意。
那时的他成绩很好，以为读书就一定能改变命运，心比天高，满身傲气。
一直想着以后大学毕业了，就要留在京城，所以他的甜甜不需要会这些，也不需要那么辛苦。
黑子看了眼，别开头，小心扶着周天宴上山。
“那条小溪，我们村里停水时，大家都会来洗衣服，可惜现在水没以前干净了。”
周天宴看着小溪摇摇头，心里有些遗憾。
上山的路不是很远，只是现在的周天宴，走几步都觉得累，没一会就满头都是汗，这次不仅脸色灰白，就连唇也白了。
“先生，我们别上去了吧！”
黑子看他这样，真的很担心，不知道周天宴为什么一定要上去？
“黑子，我今天不上去，以后就真上不去了。”
周天宴轻轻摇头，知道他就这几天了。
黑子听他这样说，更难过了，眼泪又出来了，没再说，继续扶着他上山。
半小时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周天宴才坐到山头上。
“我与甜甜离开山村那一晚，我们就坐在了这里看星星，谈以后。
那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会回到我们这里的县上，一起做老师，只是没想到......”
周天宴看着乡村的风景，眼眸忍不住笑了笑，满是感慨与遗憾。
“先生。”
黑子看他这样难过，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子，我时间不多了，我有些事想交代你。”
周天宴握住黑子的手，声音苍老沙哑，眼眸浑浊而湿润。
“先生您说。”
黑子回握周天宴，鼻音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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