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看郑主任的了。
走廊上,众人又讨论起克雅病的事情来。
“就在前面了,患者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七十三岁了。”小刘指了指前方。
会议室门口站在一群人。
五六个中年人争论不休,还有两三个孩子正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正在吵架的父母,一会儿又盯着爷爷看,脸上写满了疑惑。
而病人和当初的严教授如出一辙。
他被搁置在一旁,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靠的近了,许秋等人终于听到了家属讨论的内容,脸色都微微一变。
老人的长子道:“妈,就这个九顶山公墓吧,也便宜,出殡、火化到最后入墓,一共也就九万多块钱,大家伙分摊一下,每家两万多就可以了。”
另一位发福的中年女人摇头:“还是太贵了一点,去九顶山干嘛,附近不是有个龙生墓园,那边才四万块钱。”
又有个人看了眼手表,催促道:“一点屁事吵这么久,你们决定好了告诉我,我出钱就行……”
最小的一个女儿擦着眼泪:“爸他年轻的时候这么辛苦,老了听不见,还得了个什么克雅病,大哥大姐,你们买个大点的墓地啊,让爸也住住大房子!”
许秋等人心里一凛,看向老人。
此时,这位已经被安排好身后事的老人,嘴巴微微地颤抖着,眼神不断躲闪,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只有被病魔折磨的痛苦。
怪不得家属敢当面讨论墓地……原来是病人听不见。
杨钰恩心直口快,只感觉心脏被狠狠地锤了一记,骂道:“怎么能这样啊,太过分了,不管老人家耳朵好不好,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商量啊?”
小刘和其他几个小住院医也都一脸愤怒。
“虽然听不见,但总能感觉出来的啊……自己还在得病,结果家里人已经开始商量买墓地了,无法理喻!”
“最怕的不是得病,而是转过身去却发现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好心酸,许医生,克雅病你能救回来吗?”
家属听到这些话,脸上不仅没有羞愧,反而多了一丝愤怒。
频繁看手表的男人呵斥道:“我们的家事,需要你插两句?看好你的病,其他别多管闲事!”
约瑟夫则拉住了杨钰恩。
越老越精,活了这么大岁数,他很了解大夏与莓国医疗环境的不同。
杨钰恩在莓国留学很多年,许多习惯都偏向于西化了,自然敢直接跟家属叫板。
然而在大夏,医护行业,有时候真的就是服务业,医生要做的不仅仅是看病,还有赔着笑服务。
当面跟病人、家属争吵是会丢工作的。
这一点,在医疗体制里待得越久,烙印得越深。
也是因此,在场的年轻人,如杨钰恩、小刘、住院医等人,都在打抱不平。
而老成精了的约瑟夫、外国名医、杨晨曦、霍主任和许秋……
嗯?!
许秋!
这家伙居然也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
约瑟夫震惊之余,觉得许秋更加深不可测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小插曲到此为止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父母和爷爷表情的小孩子突然奶声奶气地开口了。
许秋原本没有变化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