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紧抿着唇,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就这么一点犹豫的时间。
突然,尖利的金属摩擦声震耳欲聋,有重物从高处极速砸下。
几秒钟之间,“砰”的一声巨响,一面电梯的缝隙喷出大量灰烟,电梯门一抖再抖。
一切都安静了。
江熙周身血液冰寒彻骨,胸口犹如被堵塞住的火山口,她需要冷静,冷静。
耳边只有嗡鸣声,江熙步伐凌乱。
是刚刚送周庭寒上23楼的电梯,她直接去掰电梯的门。
几个军装忙去帮忙,电梯门很快被掰开。
江熙看着里面的场景。
江廷震惊的定在原地,他看向江熙,江熙整个人都静止了。
“姐姐……”
江熙眼睫猛的一颤,在手下腰侧掏出一把枪直指阿晋的脑袋。
阿晋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江熙的身后,检察厅的人、病人、家属、医生、护士,他们眼神各异,心思各异,能量各异。
这些人被一排军装围墙一样挡在不远处,可是这边的情形在许多人眼里、耳里依旧清晰。
这些人如今看似弱小,但是……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江熙面部狰狞的可怕,眼神一变再变,她却像刚刚一样,无法做她想做的。
江熙放下枪。
江廷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
惊呼尖叫声霎时响彻整个急诊大厅,人群四处乱窜。
记者的摄像机实时直播了这一切的混乱。
一切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已经十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夏承俨矗立在门前,他的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银色裸戒。
银色裸戒光洁明亮,与那双染满了干涸血迹的手十分割裂。
江熙拨开护住她的手下,向上看去。
这个男人一出手就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连她的权势前途也岌岌可危。
江熙眼神不断变化,转身离开。
路过那扇电梯时,江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了很远后,她抹了一把脸,身影很快消失在暗处。
江宅,江恩齐关掉电视机直播。
他喝着茶,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倒映在清澈的茶水里。
茶室的门被敲的急促,江恩齐蹙了蹙眉。
江柯彬快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门。
“爸爸,金培德刚刚以身体健康为由宣布辞职,两天后T国就会进行首相大选,重组内阁。”
“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的计划是金培德被江熙连累,再用他们手里握着的把柄添一把火,金培德会在一年内被免职。
他们需要这一年的时间仔细筹谋铺垫。
这样突然,几乎打乱了他们所有计划。
老人脸上的笑意再找不到分毫,只剩下阴鸷冰冷。
良久——
“那就提前计划。”
“可是……”
“你难道还想我等到下一届竞选不成?”
他的父亲今年78岁了,江柯彬忙低下头:“是,我听爸爸的。”
江恩齐松了松手里的杯子,又狠狠握紧。
“真是疯子,放弃了江熙,又放弃金培德。”
江熙是江家人,从头到尾对他实施除掉夏晴的计划视而不见,这在他的计划之内。
而且,江熙今晚的“险些丧命”在夏承俨眼里只会是欲盖弥彰。
夏承俨这样精于算计谋划的人一定会把夏晴的死算在江熙头上。
让夏承俨因为夏晴和江熙斗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他的目的。
他的好孙女耐心隐忍,手段狠辣,一群能人信服她拥戴她,她本身却谋略不足。
她以为自己作壁上观,实际上只做旁观者的她依旧会掉进他的陷阱。
但是金培德,江恩齐始料未及,金培德突然离职对他的计划可以说几乎有着摧毁性的打击。
夏承俨对金培德下手就是对江熙的整个权利集团下手。
夏承俨竟然想要彻底毁掉江熙。
江熙和夏承俨两人一起起势,合作多年,彼此的权利网络早已融合的难以区分和分割,这种方式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甚至更多。
明显,这并不符合夏承俨平日的行事风格,他是商人,不该做亏本的买卖。
“疯子!真是疯子!”江恩齐将茶杯狠狠砸到桌面上。
江柯彬站在前方身体颤了颤。
“既然还有心思布局筹谋,看起来人还没有死透。”
江柯彬反应了一会老人在说什么。
“京都医院现在严防死守,我们的人试过,完全伸不进手。”
“我还有其他准备。”
……
天空阴翳,电闪雷鸣。
林医生看着剃光了头的患者被推进手术室,心中五味杂陈。
护士长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她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个是哪个科室的实习医生?你认识吗?”
林医生顺着护士长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年轻高大的身影已经拐过墙角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