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村民有一种,他们这么多年看走眼的感觉。
“大队长来了,大队长来了。”
群众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随着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都胡咧咧个啥?家里闲的没事干上工去!”
说话间,大门口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是村里的大队长,赵长青,也是赵元一的堂大伯,长得高高大大,淡着个脸,村里的人打心里怵的慌,刚才的取笑声也逐渐减小了。
“二叔,二婶儿,你们已经和正军他们断亲了,今天来这儿闹啥?还是你觉得我和公社出的断亲书不作数?”
赵红卫怕这个堂哥,李冬花心里也怵,可与能得到的好处想比,心里那点怵也就不算什么了。
“看大队长说的啥话,这一张纸能断了的血缘,那还叫血缘关系?”
“我十月怀的娃,送了半条命生下,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哪能说断就断?谁家还没有点矛盾,亲儿子和亲娘哪有隔夜的仇?老二即使再怨我这个当娘的,这么多年,气儿也该消了吧?”
“呜呜,谁有办法能和亲儿子真断亲啊,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啊?
说到底还是家里穷啊,当初老二腿断了,老儿媳妇眼瞎了,我也想给他们治啊,可家里还有老大一家,老三一家,老四一家,还有元一小姑,娶的娶,嫁的嫁,这需要多少钱啊?
十只连心,哪个都是肉,可我不能为了一根手指砍了一双手啊!所以只能砍掉一根手指!
呜呜,穷啊,不穷能把自个儿亲儿子亲孙子撵到这个破屋子里来?”
“每天想到他们一家住在这个破房子里,我就整天整夜的睡不着觉啊! ”
李冬花哭诉的那叫一个催人泪下,村里人都有些动容了。
是啊,都是穷闹的。
不过,赵正军一家子对此已经很麻木了,全都淡着脸,冷冷的看着李冬花尽情表演。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赵长青嘴角瞅了瞅,他知道这个婶子能说,却没想到这么能掰活。
赵元一冰着眸子冷冷的说道:“既然砍掉了,就不要再捡了。”
“你也不用在这里哭嚎,装什么好娘好奶奶的,既然一把手的手指都是你的,那为什么大伯家三叔家的孩子都能上学,反而我爹月月往家里拿钱,我们兄弟俩却不能上学?”
“都是你亲的,为什么每次吃细粮,吃鸡蛋吃肉,你就偷偷把小姑,几个堂哥堂弟叫到你屋里偷吃?用的还都是我爹寄回来的钱票。你给他们偷吃时,连大碴子粥都不让我们喝饱?”
“几个堂哥堂弟想上学,多少钱你都供,学习不好你也供,不用上工不用干家务,我学习年年第一,次次一百分,每天晚上放学,必须上山割草,给家里捡柴火打水才能继续上学?”
“亲奶,你不会连这些都忘了吧?”
“我这不是你的手指,是你的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