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你家,咱家走不走,关你屁事。”黄锦翻了翻小眼睛,“你怎么又来了?”
沈炼拱手道,“下官有事请教李青。”
黄锦看向李青。
李青微微颔首:“过来坐吧。”
沈炼不再客套,上前坐下,开门见山:“敢问,永青侯的李青,何意?”
“你猜?”
黄锦恶趣味道,“往离谱了猜。”
沈炼:“……”
“难道……阁下是永青侯的后人?”
这够离谱了,哪有子孙和祖宗同名的道理?
黄锦啜了口酒,啧啧道:“有那味儿了,不过,还不够离谱。”
沈炼苦笑摇头:“真猜不出来了。”
“你为何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李青不解。
沈炼叹息:“稀里糊涂的被锦衣卫抓走,稀里糊涂的被无罪释放,稀里糊涂的进京做了锦衣卫,稀里糊涂的升了官……我不想一直稀里糊涂下去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真想知道?”
“嗯。”
“真要告诉他吗?”黄锦提醒,“三思再行啊。”
“瞒不了太久了。”李青摇头示意无妨,朝沈炼道,“永青侯的李青,意思是……李青等于永青侯。”
“你是说……你是永青侯?”
“嗯。”
沈炼皱眉道:“据我所知,永青侯还健在呢,难道爵位还能提前传承?退一步说,即便可以,按照规矩,接任永青侯爵位的当是永青侯长子,而你……你当是孙子辈儿吧?”
“……”
“反了,永青侯是孙子。”黄锦说。
沈炼讷讷道:“是啊,下官就是这个意思。”
黄锦扶额,头一次犯了厌蠢症,“哎呀,笨,真笨,咱家说的是,当今永青侯是他孙子。”
“啊?”沈炼大惊,“这怎么可能!?”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问了,也告诉你了,信是不信取决于你。”李青抿了口酒,“若没别的事,我和黄锦就继续喝酒了。”
“叨……叨扰了。”
沈炼怔怔起身,怔怔往外走,怔怔出神……
没得到答案之前,只觉荒诞,得到答案之后……更荒诞了。
这个世界太癫了……
~
“真不会出问题吗?”黄锦关心的问。
李青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许久之前,我就预料到了今日,也做过评估,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顿了顿,“莫要小瞧了你家主子,他知道分寸。”
“好吧。”黄锦抓了抓头,“那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次就多逗留一阵儿呗,也好把把关,以防皇上用力过猛,成不?”
李青微微点头:“会留一段时间。”
“多久?”
“十天半月吧。”
“啊?就这点时间啊?”黄锦倍感失落,接着,将大脸凑近李青,“李青,你看我老了没?”
“油光满面,哪里有老的样子?”李青翻了个白眼,“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大胖脸,几乎没有皱纹好不好?”
“我……”黄锦气道,“我这是胖,只是把皱纹撑起来了,并不代表没有。”
李青一笑置之,“喝酒还那么多废话。”
…
次日早朝。
朱厚熜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愕,亦或说,摸不着头脑的论题——
论永青侯!
还是洪武朝的永青侯。
群臣费解,实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
要知道,金陵李家可是来自景泰皇帝封的永青侯啊。
论这个永青侯,还能让李家感恩朝廷,论洪武朝的永青侯……有啥用啊?
再说了,永青侯无论在实录中,还是身后名都是妥妥的正面人物。
被冤枉了才翻案,又没冤枉他,干嘛如此?
不过,皇帝很快给了答案。
——永青侯之名,不足以彰显永青侯之功。
群臣:“……”
洪武朝的永青侯早都死了,且也没个后人继承爵位,甚至连死在了哪儿都不知道,你这不吃饱撑的吗?
可皇帝都发话了,这事儿也不花钱,议就议吧……
于是乎,
群臣纷纷翻阅实录,太祖实录、太宗实录、仁宗实录、宣宗实录,以及大量的起居录。
实录还好,起居录可是翻出了大新闻……
我滴个乖乖,知道永青侯勇,不想……竟这么勇。
尤其是太祖起居录中:上,提剑砍杀李青,李青闻之,四处逃窜,边逃边曰:“小棒受大棒走。”
此类桥段发生之频繁,简直……隔三差五。
太宗起居录中,也涵盖大量的“李青这厮,真乃混账”等几近骂脏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