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缓下来的冰汽又开始一寸寸向上攀爬,每爬一寸,黄符便碎一寸,凝成冰屑洒下。
道士笑容僵在脸上,好声好气打商量道:“何必如此,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咱们都见三回了,多少有点情分。你顾及顾及?”
“呵。”女鬼却言简意赅。
“我死在这里也会变成鬼,届时你我同为鬼魂,日日相对多尴尬。”
说话之间,第一张符纸已然碎了个干净,道士赶紧又掏出两张黄符补上。
“无妨,我可以让你魂飞魄散。”女鬼完全不为所动。
道士听到这话眼皮子重重一跳,大惊失色道:“使不得,使不得,有话好商量。月光水而已,又不是什么稀奇宝贝,不值得你破杀戒。”
“还给我。”女鬼一派冷清的维持着术法,幽蓝色法光莹莹幽幽,照得她眉目如画,赛雪欺霜。
道士:“……”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夸她美,可是他现在被按着揍,所以夸不出口,只能说一点也不美,面目可憎!
小和尚那厢终于呕完了,半听半懂的站出来主持公道:“阿弥陀佛,师父说不问自取者,贼也,施主改过从善吧,偷东西是不对的。”
道士听得嘴角直抽搐,心下暗诽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派你今晚过来,目的就是来当人质,牵制不爱滥杀无辜的女鬼。
这话当着女鬼的面定然不能说的,所以他狠狠的在小和尚脑门上炸个爆栗子,以泄私愤:“道士的事,怎么能叫偷,这叫借。”
“道士偷东西也是不对的。”小和尚揉着脑门泪眼朦胧的反驳。
“说了是借,用完就还!我喻风渊再不务正业也不至于沦落到偷窃。”道士被耿直小僧气的咬牙切齿:“少听老头念叨,本来就不开窍,再听人都要听傻了。”
“我才不傻,你用完了施主的水,还拿什么还?”小和尚仍旧抱着树,扭头气鼓鼓的去瞪他,却奈何脖子转不到背后:“还有,不许你说师父是老头!”
“行行行,不说他……我对你下手总行吧,嘿嘿嘿,落到我手里,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道士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小语气,乐呵呵的凑过去捏他小圆脸。
小和尚左右扭头都避不过他的长手。
极近时他听到临渊贴着耳朵低声问:“你喊救命的话你师父会来吗?”
“不会,”小和尚脸被揉变形,说话慢吞吞的:“师父说女鬼施主从不害人,也不会害我”。
“可她会害我呀。”临渊作出惊恐的表情,手上用力一掐。
“哎呀,谁让你偷东西!”小和尚吃痛叫出声,索性将脸紧贴树干,不愿让他蹂躏。
“别想拖到天亮,你没时间。”女鬼忽然出声。
此时,白冰悄无声息的以压倒性姿态节节攀高,树干上只剩下三张符纸,四下温度寒彻骨髓,跟针一样扎得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