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一行人往县衙赶的时候,县衙里一间临时安置原告被告的房间里,陈金田正压着声音训斥赵氏:“你疯了,你跑过来添什么乱?”
房门外是看守的衙役,陈金田不敢大声说话,怕惹来那些衙役的呵斥。
赵氏也顾不得对陈金田的惧怕了:“老爷,你都亲手把腾儿送来县衙自首了,我为什么不能告那个丫头,既然她要害我儿子,那她就陪着我儿子一起坐牢好了。”
“娘,我不要坐牢。”陈飞腾躺在担架上,哭得一脸的泪,朝着赵氏求救道:“娘,你救救我,你让爹带我回家啊,我不想坐牢,我不要去那种恐怖的地方。”
陈飞腾的声音有些高,外面的衙役就敲了敲门:“县衙之内,不许喧哗。”
陈飞腾虽然平日里仗着家里银子多,一直在外胡作非为,但到底也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又被自己亲爹亲自送来了县衙,要送他进大牢,心里早就怯了,此时听到衙役不善的声音,顿时吓得噤了声。
陈飞腾的样子,让赵氏心疼不已,抹着泪哭道:“我可怜的腾儿。”
“娘……”陈飞腾不敢再大声说话,只能小声的唤着赵氏。
陈金田恼怒的瞪了陈飞腾一眼,吓得陈飞腾瑟缩了一下,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脸色有些发白。
“腾儿……”赵氏正想上前看看陈飞腾,就被陈金田一把扯住了胳膊:“你现在就回镇上去,告柳家那丫头的事情到此为止。”
“凭什么!”赵氏不肯:“那丫头明明就是打了我。”
“你不去招惹,人家能打你?”陈金田气恨的说道,他心里一直忐忑着,苏家不好惹,那个柳絮的师父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他们陈家没有权势,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平日里用银子开开路还有些用处,可在真正的权贵面前,那些个银子就是个屁,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心想要振兴陈家,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陈飞轩身上的原因。
更何况,因着上元节的事情,府城那边的赵同知已经不肯理会他们陈家了,他如今便是想借势都借不到。
“反正那丫头打了我,我就要告她,除非她不再追究腾儿。”赵氏气哼哼的说道。
“你……”陈金田简直要被赵氏给气死了,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到底知不知道如今他们陈家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机,居然还在这边给他添乱,送腾儿进大牢,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他会对腾儿不管不顾?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的差不多了,他自然会用银子再将腾儿从牢里赎出来,怎么他这个婆娘就是不明白呢?
可这些话,陈金田又不敢明面上对陈老夫人和赵氏说,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说漏了嘴,别回头再惹来什么大麻烦。
“哼,反正我的腾儿不能进大牢。”赵氏为了陈飞腾,也是豁了出去。
“好,好,好。”陈金田都被气笑了,他颤着手指,指着赵氏说道:“你这是想要做我陈家的主,是吧?”
陈金田的语气,让赵氏心里一颤,她愣了一下,看向陈金田。
就见陈金田眯着眼睛,狠狠的瞪着赵氏:“今日你若是不撤状纸,等回去我就休了你,我陈家容不下你这等搅家精,趁着我陈家还没被你搅和散之前,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老爷!”赵氏闻言,顿时惊得高呼了一声。
外面的衙役顿时就猛地敲了一下门:“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不许喧哗,知不知道。”
“不信你就试试,我说到做到。”陈金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赵氏听得一清二楚,她白着脸看着陈金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给陈家生儿育女都小二十年了,老爷居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她一个快四十岁的人,若是被夫家休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陈金田没说话,只狠狠的看着赵氏,让赵氏的心里又颤了几颤,她看得出来,陈金田并非在吓唬她,而是真的想要休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