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啧”了一声,将他带回了宿舍。
看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照片,警察扯了一下,却只撕下来个角。
“算了,一张照片而已,留给他吧。”警察这样想着。
楚明承呆呆地凝视着手里的照片,宋兰若死的时候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用右手紧紧抱住了自己,左手无力地搭在墙上,使得雪白的墙面多了几个鲜红的小点。
楚明承越看那几个红点,越像是一行字,他将照片凑到了眼前,仔细地辨认着。
血迹的颜色深浅不一,导致字迹非常模糊,或许她今天写了两笔,就因为疼痛失去了意识,只能明天再补上三笔。
纵使每日清醒的时间都不多,但她还是坚持着,在自己去世前写完了这句话。
楚明承清楚宋兰若的身世,她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姐姐也去世了,她到底是想留下什么呢?
是对楚家的诅咒,亦或是对姐姐的思念?
但她写的却是,“哥,山茶花开了”。
刹那间,楚明承只觉得有人给了自己当头一棒,震得他的整具身体都有一种触电的麻痹感,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回响起少女甜美的声音。
山茶花开于冬春交际的时候,人们的喜爱多分给了傲雪凌霜的寒梅,或者初春开得纷繁娇艳的桃花,但楚婉盈却偏爱山茶花。
她鲜少提起自己喜欢山茶,楚明承还是偶然看到她在山茶花前驻足,才知道这件事。
“山茶的花语是谦逊高洁,别人知道我喜欢山茶,肯定会笑话我的。”楚婉盈难为情地说道。
山茶花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宋兰若会知道?
再想到纵火案后性情大变的“楚婉盈”,答案呼之欲出。
经受他惨无人道的折磨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楚婉盈,让他拍下虐待照片,又把照片交给警察的人,是宋兰若。
宋兰若怎么会为自己请什么顶尖律师,她只想看自己满心欢喜地活在期待中,再将自己推下深渊。
直到这一刻,楚明承才发现,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仗着自己有一个好的身世,罔顾司法,甚至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地伤害别人,最后只会落得自食其果的下场。
当晚,楚明承故意洗了个冷水澡。
几个小时后,他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喊住了值班的狱警:“管教,我有点儿不舒服,好像发烧了。”
狱警怀疑地扫视了他一眼,见他的脸都烧得通红,便批准他去了医务室。
医生咨询了一下他的症状,说道:“体温计夹在腋下,五分钟后给我。”
水盆里用酒精浸泡着四支体温计,楚明承将体温计全部塞入嘴中,咬破了最前端的水银柱。
0.2g的汞就能达到致死量,四支加起来早已超过1g,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