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你是茅山的道士?”半死不活的罗刹鬼王虚弱地说道。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楚遥笑着摇摇头。
她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无忧给她的《茅山秘籍》,楚遥悟性好,天赋极高,将里面的东西学了个七七八八,正愁没有试验的对象,罗刹鬼王就把自己送上来了。
“你骗我,你要不是茅山的道士,你怎么会——啊!”罗刹鬼王话还没说完,又被几道细细密密的雷光劈闪了腰,整只鬼扭曲成了一个之字型。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遥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罗刹鬼王勃然大怒,他虽然只是个品阶较低的小鬼王,可也是戾气深重、一身血债,那些普通人类哪个见了他不是吓得跪地求饶?
而且他最喜欢慢慢地折磨那些被吸入罗刹伞的普通人,等到他们被凌虐至死后,再品尝他们饱尝痛苦的灵魂。
他聚集起全身的煞气,化成一双锋利的鬼爪,他要一击穿过楚遥的胸膛,再把她的心脏掏出来,当着她的面,慢慢地把玩,最后狠狠捏碎!
“哼哼……”罗刹鬼王狞笑着,瞄准楚遥心脏的位置,猛然出击!
“看来,你还没尝够被雷劈的滋味。”楚遥遗憾地摇摇了头,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大把符篆,她每天都会用符纸练习几张,已经攒了好大一把,贴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九天玄火!”
“悬河泄水!”
“诛邪!”
“破魔!”
“驱秽!”
十几张符篆争先恐后地贴在了罗刹鬼王的躯干上,先是赤金色的火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灼烧带来的痛楚让罗刹鬼王不停地嘶嚎着,他身上的煞气也随着燃烧而渐渐消散了。
他奋起攻击,又被从天而降的湍流水浪冲得连连后退,而玄火在水流中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将水煮至了沸腾。
最后的三张符咒如同三支离弦的神箭,将罗刹鬼王牢牢钉在了地板上,他像是一只打包捆好后等待上锅的螃蟹一样,差点滚烫的热水被煮熟了。
罗刹鬼王彻底自闭了,他的主人知不知道自己放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比他这个反派更像反派!
“姑奶奶,你行行好,快点出去吧。”他欲哭无泪地哀求着,完全放下了作为鬼王的威严。
楚遥浅笑着问:“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的主人非要请我来罗刹伞中做客,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走呢?”
“您还想怎么样,这里也不好玩啊?实在不行,你给我个痛快吧!”罗刹鬼王伸出了自己的脖子,悲痛欲绝地说道。
“不急,我还有话要问你。”楚遥摇了摇头。
“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刹鬼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脸诚恳。
“先说说,你主人是个什么来历吧。”楚遥询问道。
“她叫毕月乌,是启明会二十八位门徒之一。”罗刹鬼王解释道,“不过毕月乌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在启明会里的代号。启明会有四位堂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位门徒分别以二十八星宿为名。”
启明会?
楚遥心头一动,想起了曾经给吕璇下血咒的风水师的话。
“五爷”的真名姓秦,他创立了一个风水师教会,名字叫启……
现在看来,那个风水师也是启明会的人。
《史记》中曾记载,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意为月亮经过毕月乌这颗星宿时,雨季会来临,而毕月乌手持一把罗刹伞,确实和雨有着不一般的关联。
楚遥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曾遇到过一个用昆虫下咒的风水师,她也是启明会的人?”
“您、您也见过她了?她是启明会中的南方第七宿,名为轸水蚓。”罗刹鬼王苦着一张脸,早知道这位姑奶奶是杀了轸水蚓的人,他就该躲得远远的,假装伞里什么都没有。
“你还知道什么关于启明会的,都一并说了吧,‘五爷’这个名字,你听过吗?”楚遥继续问道。
“这,这涉及到启明会的秘辛,我一个小小的鬼王,哪知道那么多啊?”罗刹鬼王委屈地回答道。
见楚遥又要掏出符篆,他急忙跪在地下求饶,“我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毕月乌为什么来找您的麻烦!”
见楚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语速飞快地开口说道:“您前些天收的那只鬼使,是毕月乌专门守了十年的鬼。那只鬼性格单纯,但一直困在一片凶煞之地。毕月乌想借周围的煞气,把她炼成一只顶级的鬼王。”
“但那地方有阵法,她一直进不去,结果前两天发现那地方的阵法破了,鬼使也不见了。她推演了好几天,才算出来鬼使在您家,所以就……”罗刹鬼王没把话说完,生怕惹了楚遥的不快。
“原来如此。”楚遥了然地点了点头。
罗刹鬼王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瑟缩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不能的话,麻烦姑奶奶你下手轻点。”
罗刹鬼王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楚遥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惨死之人的冤魂聚合体,他们魂魄中最阴暗、最嗜血的一面聚集在了一起,最后在煞气的催化下,化作了罗刹鬼王。
罗刹鬼王的体内充满着暴虐残忍的怨念,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痛苦,当罗刹伞中吸收新的灵魂进来时,他们会满怀怨恨地将他撕碎、同化。
凭什么他们是这样的不幸,死了后还要成为毕月乌手中的凶器?
凭什么他们就要背负罪孽,手上沾满鲜血?
那就让所有人都尝尝他们的痛苦吧,让所有人都成为罗刹鬼王的一部分。
怀抱着这样的仇恨,他们渐渐舍去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变成了只会凌虐生灵的罗刹鬼王。
说到底,他也只是被毕月乌所控制的一个傀儡,真正罪魁祸首是毕月乌,而不是罗刹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