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人出宫是被赶出去的,历来帝王从没有过这种先例。可景武帝在位,被赶出宫的嫔妃不止徐美人一个。
被赶出宫就等于平民的休妻谴妾,被视为家族耻辱。
出宫的嫔妃下场很惨淡,母家绝不会收一个被帝王赶出宫的人,若收了,族中女子的名声也会受到牵连。
也绝没有人敢收为妻妾,否则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嘲笑。
所以等待徐美人的要么是一条白绫,要么是落发为尼。
被赶出来的人,哪还会有家呢。
景武帝挥手让他们都退下,摸了摸永宁的脸颊,“好了,他们都走了。”
永宁睁眼,感觉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嘴唇苍白,仿佛下一秒就没了生息。
她双眼含泪,更带了几分病弱美人的可怜感。
景武帝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又喂给她几颗药丸,也是甜的。
“我真希望永远也看不到你这个模样。”
缠绵病榻有多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永宁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永宁缠绵病榻而自己束手无策。
永宁等了会儿,有了些力气,坐起来抱住他,委屈的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难过……”
她与自己的妻子还是不同的,自己的妻子性子倔强,绝不会向自己示弱,可永宁会。
她会哭着告诉景武帝自己怕疼,怕冷,也怕死在无人问津的夜晚。
也会哭着告诉景武帝自己的委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景武帝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徐家是文官,徐老大人手下的学生在朝为官的不在少数,徐家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不逼着徐氏犯错,我也没由头惩治她。”
“可是云郎今日如此冷淡,我真的好难过。”
肩头湿润,她是真的很难过,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
赌气一般,她将手中的的桃木簪拿出来摊开在他面前。
“我只是想让你将这桃木簪还回去,怎么就对我如此冷淡呢?”
她委屈的瘪着嘴,景武帝看她这模样又可怜又好笑,摸了摸她的脸蛋。
“可你今日说了一句我的玉笄也在你头上,我当你想将我的玉笄还给我。阿辰今日也会回到帝丘,我以为……”
“云郎是以为我在太和殿外站着是为了求你带我去见辰王殿下?”
景武帝沉默,有些愧疚。
他在殿中隔着门能看到她站在殿外的身影,也知道她畏寒怕冷,却狠下心没有开门,也没让她进来。
“殿下身边的任三战死了,和亲途中他与我身边的青莲两情相悦。可宫女出宫需要帝王的同意,我是来为青莲求恩典的。”
“青莲?”
永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景武帝松了口气,也将自己心中所疑说了出来:“帝丘中有人说你与阿辰和亲途中两情相悦,我怕……传言是真的。在宫中,只要与阿辰没有关系,我都会信你。”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和从前一样的结局。
只要她不与阿辰有任何牵连,哪怕她做出令天下人唾弃的事他也都能原谅。
他轻轻拥住她,“没事,以后不会了。任三已经战死,青莲要出宫,是为了什么?”
“青莲想嫁给他,此生都不再二嫁。”
景武帝也没想到青莲会有如此心性,点了点头,“若是有情,那就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