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你十五岁时位于权力之巅,是不是也如我一样恐惧迷茫。”
少年帝王的手顿住,察觉到她哭泣,他利用自己宽大的衣袖为她挡住。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除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在他身边长久相伴,以求他的真心。
可后来在他情根深种时,他的妻子离开了他。
所以在永宁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了无尽的恐慌,他怕自己努力了许久,仍会得到那样的结局。
他十五岁登基,也恐惧迷茫。
她十五岁和亲,也伤心难过。
他们一样,却又不一样。
“云郎可不可以……真心实意的,只爱我一个人……”
我不管你在念哪个卿卿,往后可不可以……只爱我一个。
少女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的祈求,他知道她又在乱想了。
景武帝含泪笑了笑,哽咽道:“傻瓜,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从来都只是别人像你,没有你像别人。
永宁在他怀中泣不成声,他用宽大的衣袖为她挡住失态的模样。
景武帝抱着哄了她许久,胸前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一小片,她似乎是情绪无法平复,从他怀里出来时还撇着嘴,可怜兮兮的。
景武帝看着她可怜,也心疼,弯腰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用指腹擦去她的泪。
“乖,不哭了,你不会失宠的。”
“云郎只说不让我失宠,却不说爱我。”
景武帝被她这娇蛮模样逗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我会永远爱你,直至再也找不到你。”
夜晚起风,少年帝王真挚的誓言被风吹散,飘落在帝丘的每个角落。
神明听到,只在屋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道不可探,命道不可违。
景武帝知道永宁怕冷,看她衣着单薄,让李溸买了个披风回来。
他为她系上,绒呼呼的毛领将她围住,只剩一张俏生生的小脸。
他动作温柔小心,看她圆乎乎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一动,蹲下身子背对着她。
“今日走了许久,我背你吧。”
永宁看着少年宽厚的肩膀,心里一动,小心翼翼的伏了上去,搂住景武帝的脖子。
少年步伐沉稳,缓步走过繁华街道。
路上百姓频频投来目光,都在暗叹这对夫妻的恩爱。
冰冷的东西落在永宁脸上,她摸了摸,以为是雨,伏在景武帝耳边轻声道。
“夫君,下雨了。”
景武帝走到一个廊下停住,抬头看着天空,灯笼将路上照亮,他微微愣住。
空中落的不是雨,是雪。
永宁看景武帝一直抬头看,也跟着看。
“夫君在看什么?”
他摇摇头,道:“落的是雪。”
“这怎么啦?”
“西凉天暖,冬日里从没落过雪。第一次落雪,有些稀奇罢了。”
永宁动了动脚,示意景武帝放自己下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府邸,李溸站在二人旁边,安安静静的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