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只能看到他领口的龙纹,感觉到额头落下一吻,她起了鸡皮疙瘩,强忍着才没有躲开。
与梦中的大伯兄成了夫妻,这过于惊世骇俗,也是她重礼节的东离所不能接受的。
她抓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桃夭几人有眼色,早已退下,屋中只剩下二人。
景武帝看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微微松手,离她两步处停下。
“阿辰出征了。”
“臣妾知道。”
景武帝拿起她妆屉中的桃木簪,是辰王临走时给她亲手刻的,他拿到她眼前。
“你想嫁给他。”
永宁抬眼看向他,若是梦中,此时景武帝与自己独处,是他在与自己说荒诞的事。
梦中景武帝说他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他战胜小国得来的美人,自己说怜他年少登基,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承诺要陪在他身边。
可在景武帝的梦中,自己移情辰王,还与辰王殉情,景武帝又成了孤独的一人。
“陛下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还是想听一位妃子的奉承?”
“孤王……”景武帝把玩着那支桃木簪,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桃木簪在她妆屉中,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永宁的错觉,似乎眼前的少年帝王有些伤情。
她能感受到帝王想将自己占有,却又在忌惮着什么。
“陛下在忌惮。”
“是。”他直直的与她对视,丹凤眼中满是遗憾。
“我忌惮阿辰,忌惮他的武功,忌惮他的王军,忌惮他……诸多。”
也包括,怕他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王爷忠贞不二,是世上难得的将军。”
他又将桃木簪为她轻轻斜插在她发间,再次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不要再说了……”
我真的不想听你再夸他。
他个子太高,拥住永宁时弯着腰,永宁则是为了呼吸必须把脑袋微微扬起才不会被他闷在肩膀。
也是因为微微抬头,一滴泪从眼角划下,落入景武帝发间,消失不见。
“臣妾是东离来西凉的和亲公主,如今是西凉的宁妃。生死荣辱,皆在陛下一念。”
生死荣辱,皆在他一念之间。
景武帝微微松了力气,握住永宁的肩膀,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的双眼。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命丧西凉。”
子卿别怕,夫君一直在呢。
这兄弟二人,说的话竟也如此相似。
永宁勉强的扯出一点笑容,“臣妾已经到了西凉,那陛下承诺臣妾父皇的五十万大军……”
“在你到云渊郡时,我已经让顾容予带领大军前往东离南部,届时兵符自会交到靖远候父子手中。”
永宁心里一紧,“兵符交予靖远候父子手中?”
林煜自幼聪慧,若西凉兵符到他手上,他猜出一二,谁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
少年郎年轻气盛,曾也冲冠一怒为红颜,谢柔年便是最好的倒霉蛋。
“你在担心靖远候世子反叛?”
永宁一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父皇命靖远候南征平乱,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过近年来宁远侯盲目自大,大约以他那蠢货的脑子,想不到靖远候会手握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