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向来是被太子藏在袖中的,今日却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世子爷!”
“表兄!”任温温的手骤然收紧,紧盯着那架在世子脖子上的匕首。
太子是她亲表兄,
林姣姣吓得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温温只是轻呼,没有过多的动作。
永宁则是淡定的饮了口茶,狠狠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林姣姣意识到自己失礼,又怯怯弱弱的坐下,咬着唇不发一言。
世子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自幼疼爱他的堂兄此刻确实把杀人用的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珍珠在前你偏捡鱼目当宝。谢延琛,去剿匪这五年,你当真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这话说的压抑,近在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世子被他踹了一脚,踉跄几步。
太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眉梢微挑,薄唇轻启,尽是轻蔑。
“废物。”
看太子放开世子,温温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子是她亲表兄,王府中众目睽睽,若今日他真的动手伤了世子,辰王夫妇可以不计较,但难免会有碎嘴的人说到陛下面前。
介时……太子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太子扔了剑,从他贴身太监那里接过一支玉簪,亲自为温温簪上。
“近日得了块稀奇的玉,我瞧着颜色漂亮,就让人打了这支桃花簪。”他小心的簪好,离远一点看了看,笑眯眯的,“表妹戴上真好看。”
温温福身:“谢表兄。”
世子依旧站在那里,盯着地上被打落的剑,不知在想什么。
他回头时,正好看见温温头上桃红色的桃花簪,额间朱砂灼灼,大方得体,笑容明媚。
而温温身边的是白衣娇柔女子,总是垂着眸,怕得罪人。
永宁坐在那里淡定的喝茶,罔若未闻。
直到眼前出现一串手串,永宁看不出这是什么玉石,但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格外漂亮。
隽秀少年笑眯眯的歪头看着她:“西洋进贡的物件儿,送给皇婶。”
见永宁愣住,他拉过永宁的衣袖帮她戴上。
永宁皮肤本就白,那青青绿绿的珠子一戴,更衬得她肤白似雪。
看她眉眼带笑,太子讨赏似的弯腰道:“这可是侄儿亲手串的。”
“你有心了。”
世子看着永宁手上的珠串,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八岁那年他在这颗梧桐树下问的奇怪问题,也许是在疑惑自来温柔宽和的母亲为何会突然像被威胁到的猫一样张开利爪。
太子顺着永宁的目光看去,与梧桐树下的世子视线相撞。
他像个得意小人一般冲着世子挑眉,半开玩笑的道:“皇婶,你看堂弟一如那年仲夏,站在梧桐树下。”
永宁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不发一言。
太子瞥了一眼垂眸的白衣少女,目光轻蔑,对着世子大声道:“你可还记得你那年问皇婶一个奇怪的问题?”
世子转过身离去,不再管那娇弱的少女。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八岁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一条路边流浪的小狗,路过的人都踹他,孩童追赶他,所有人都讨厌他。
只有他的母亲弯下腰,不嫌弃他满身脏污,递给了他白净的馒头。
他那时趴在永宁手边,看着永宁天真的问:“母亲,若我没有成为你的儿子,而是变成了一条小狗怎么办?”
“那我就买一个大大的院子,你在院子里玩,我就像这样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