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经常跑出宫来辰王府找世子玩,如今两个孩童都去国子监,本来热闹的府邸突然间又冷清了。
永宁坐在梧桐树下,摇着团扇,有些无聊。
日头西沉,她起身,“走吧,去接琛儿下学。”
路过小池子时听见有动静,她小心翼翼的过去,看到一个玄衣小男童正弯腰蹲在池子边。
“延思?”
男童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见永宁后露出微笑,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手。
“侄儿见过皇婶。”
她摸了摸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穿着黑色衣服看不出颜色的深浅。
“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今日没去国子监?”
他似乎落过一次水,头发都是湿的,还有几缕头发被水冲散,粘在脸上。
也许是太子觉得头发粘在脸上难受,在脸上随便抹了一把,将头发抹到上边,憨憨的对着永宁笑。
“今日夫子让下学的早,我就先回来了。”
他和世子是同一个夫子,若是夫子让提前下学,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来了王府,而世子却没回来。
永宁也不戳穿他,拉着他将他的手递到福禄手中:“虽说天热,但也仔细别着了风寒,福禄去带太子换身干净的衣物。绿荷去小厨房煮碗姜汤,再备些太子爱吃的核桃酥。”
太子回头看她一眼,一双丹凤眼中有点点亮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皇婶今天开心吗?”
永宁摇扇子的手一顿,不大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笑着答道:“当然开心啊。”
太子笑了笑,没说什么,任由福禄拉着自己带到里屋换衣服。
“桃夭,你去将世子接回来,偷偷问他今日有没有和太子在一起。”
“是。”
永宁坐在正厅喝茶,没想到先看到的的不是桃夭,也不是太子,而是景武帝身边的李溸。
“公公今日到辰王府,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李溸在景武帝身边呆了十几年,前朝后宫的人对他都多有尊敬,他也笑着受了那些人的奉承之言,性子养的极为傲慢。
可他唯独对着辰王夫妇格外谦卑,笑眯眯的道:“王妃娘娘,奴才今日是奉了陛下旨意,要接太子殿下回宫的。”
刚才太子就湿漉漉的蹲在池子边,脸上也脏兮兮的,永宁怕他是又闯了什么祸才躲到了辰王府,下意识的往里间看。
“太子刚到王府,还没吃上一口热茶,不如公公先回了陛下,晚些时候王爷自会派人将太子殿下护送回宫。”
李溸面露为难:“王妃娘娘,这……奴才很难办啊……”
宫中太监大多贪财,无论是在东离还是在西凉,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拔下头上的玉簪放在他手中。
“还请公公给我一个面子。”
令她意外的是李溸居然将簪子推了回来:“王妃娘娘,不是奴才不给您面子,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不敢怠慢。还请王妃娘娘让奴才将太子殿下带回宫中。”
永宁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发现那孩子就露了半张脸,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可李溸态度强硬,都说了是奉旨行事,她也不好过多阻拦。
“太子殿下在王府玩耍时我照顾不周,让他落了水,方才让福禄去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我怕他得风寒,命小厨房做了姜汤,等太子喝碗姜汤再回宫吧。”
李溸拱手:“是。”
绿荷将姜汤和核桃酥一起端来后,太子才从屏风后出来。
李溸立马笑着拱手:“太子殿下。”
太子颇为冷淡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坐下喝姜汤。
永宁为他扇风,他喝的太快了,额头上热出了许多汗。
小手拿了两三块核桃酥,嘴里又叼了一个,对着永宁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