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离时陈诚想拉着你喝酒,被我拦了,说起来,我也没有与女郎一同喝过酒,今日陪我喝一杯吧。”
永宁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挑了个与辰王邻座的凳子坐下,她想对辰王露出笑容,却有些做不到。
辰王为她倒杯酒,递到她面前:“我年少出征时路过云渊郡,听说云渊郡的酒烈,那时候就想尝一尝,可惜战事告急,没能喝上,如今你也算陪我填了这个遗憾了。”
永宁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原来与心仪之人分别竟是如此痛苦。
难怪……难怪那时泠泠听说王博儒定亲就一病不起,直至身亡。
她手忙脚乱的端杯与辰王碰杯,抬头将酒一饮而下,呛得又流了好多泪,一直咳嗽。
辰王为她轻轻抚背,声音颤抖:“看来,你也是难受的。”
他说的是酒,又不止是酒。
永宁缓过来,伸出手想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手却不听使唤的一直颤抖,让永宁觉得无力。
“谢怀远,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辰王轻握住她的手:“好,我答应你,不管战况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他的手掌温热,是第一个将永宁紧握的人。
永宁也听出他声音哽咽,终是忍不住,缓缓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膀,再控制不住,哭出声。
辰王眼眶红红,一手轻抚她的背,想将泪忍回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可不可以……听你唤我一声怀远,不要带姓氏,一声就好。”
“怀远,辰郎……”永宁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尽缠绵,只辰王一人能听到。
辰王又将她搂紧了些,只需片刻就好,哪怕她生命中只有这片刻是属于他的。
永宁生在最重礼节的东离,自幼又被陈氏教导男女之别,不可逾矩。
这是永宁此生唯一一次没有将陈氏教导放在心上。
阿三回来时,透过门缝看见了永宁伏在辰王怀中,听永宁轻轻哭泣,听的人心里直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见辰王抱了永宁出来,永宁已经昏了过去。
“阿三,快去寻大夫!”
辰王无奈,只能让将士去客栈订间房,又命人去将福禄他们叫来,大夫赶到,为永宁诊脉,辰王与福禄几人都担忧的看着永宁。
半晌,大夫对辰王拱手:“老朽无能,这位姑娘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为何昏迷,老朽不知,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辰王皱眉,让阿三给大夫银钱,心下着急。
这时又有将士来报:“王爷,宫中的信。”
“宫中?”辰王接过。
信是景武帝写的,问他何时能回帝丘。
阿三见辰王看完信后皱眉,轻咳一声:“王爷,陈诚老匹夫那晚与你见过之后,第二日就自己回帝丘了,想来定是有秘密的。”
辰王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陈诚是景武帝身边的画师,记性与作画都极好,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只需一面,陈诚就可以将人画下来,与真人极为相似。
而在东离那晚陈诚一直在看永宁,吃酒,赠糖人。陈诚所有举动的目的,都是为了永宁能摘下面纱。
辰王理清楚,心中更是悲痛。
皇兄派陈诚来见永宁,是为了给永宁画像的,想来永宁的画像早已被陈诚送到了景武帝手中。
他开口向皇兄求婚,定不可能了。
阿三细心,定是察觉到陈诚异常,今日见辰王如此,才好意开口提醒。
上天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