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信圣宁帝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好和她商议,可永宁已经对着自己福身,她叹了口气,“快乐于你而言太难了,我便祝你后半生平平安安的。”
永宁笑着看她,“多谢。”
快乐太难,祝你平安。
谢淑妃到了东偏殿,看见圣宁帝坐在那里转着佛珠,她直接坐在他旁边将他手中的佛珠抢过扔在桌子上。
“小丫头才十五岁,你怎么忍心将她送到那虎狼窝。”
“朕是君主,肩上重担太多。离氏江山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战乱之苦。”
谢淑妃娇气的把手帕扔在他身上,“你少说这些,你自己的重担,放在小丫头身上做什么。她自幼远离生母,被后妃苛责已经够可怜了,你还在她未及笄时就将她送去和亲。”
圣宁帝抓着谢淑妃扔在自己身上的帕子,低头不语。
“你又不说话!父女俩一个德行!”
谢淑妃气呼呼的躺到床上,感觉到身后有人躺下,她实在懒得搭理,背过身去。
“我也不想女儿远嫁,可我无能为力。”
谢淑妃睡着前听到这么一声轻喃,分不清是幻听还是现实。
若永宁在冬日能抬头看一眼圣宁帝,她会发现她在时养心殿的火炉比平日多四五个。
会看见圣宁帝和清逸额头冒得热汗,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永宁感觉暖和些。
可永宁对圣宁帝心中有怨,能不抬头看就不抬头,是为怨恨,也是为规矩。
未经允许,怎可直视圣颜。
圣宁帝在永宁心中的印象就是说话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总保持着他帝王的威严。总是偏心的父亲,总是听不完的训斥。
永宁在圣宁帝眼中总是乖巧懂事,低眉顺眼,娴静端庄,从不忤逆半分。
她活成了他心目中嫡长女的模样。
他却没能做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
烛火跳跃,印在永宁瞳孔中。
“青莲,你说父亲在我离开后会想我吗?”
青莲抬眸,看她只是对着烛火自言,又垂下了眸子。
大约会的吧。
永宁这日睡的很晚,近子时才睡,卯时青莲将永宁唤醒梳洗。
等一切准备好,坐上马车到宫外,福禄勒马,“公主,陛下在宫门。”
永宁掀开车帘下马车,看到了一身便装的圣宁帝和谢淑妃。
永宁冲着圣宁帝跪下,郑重的叩了三个头,“永宁拜谢父皇生养之恩。”
谢淑妃眼中含了泪,她上前将什么东西塞到她手中,“这是陛下送我的免死令牌,我在东离用不到了,希望它在西凉可以保你一命。”
永宁要叩首道谢,谢淑妃却直接拉着她,“你别跪了,地上冷。”
“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永宁又冲着另一个方向跪下叩首,眼中泪蒙蒙的。
母亲,女儿要走了,叩谢母亲生育之恩,女儿来生报答。
永宁和亲一事宫中主子除了圣宁帝和谢淑妃外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永宁会嫁予西凉何人,他们做的都是最坏的打算:入宫为妃。
圣宁帝亲自将永宁扶上马车,看着御林军将永宁送出城门,看见了黑压压的西凉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