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尚书大人!”
“没规没矩,本官说过,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稳定心神,莫要在本官面前着急忙慌!说,出了什么事?”
“大理寺的线人来报,醉香楼头牌之死一案,皇上已经交由祁屹处理,若是他查到大人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凌伊阳不慌不忙晃了晃茶杯,轻抿一口。
淡然道:“这点小事就能让你慌张成这副样子?即便是他来处理,对本官也无甚威胁,他不可能查到本官头上。退一万步说,他若是真能查到本官头上,算是他倒霉,再过几日凌飞就要从穆喀回来,本官会让他直接……”
凌伊阳将手抬到脖子处,做了个杀的动作。
他手下之人立即会意,“果然还是大人高明,一早就做好了应对,是小的太不稳重,小的下次定不会再犯!”
“退下罢,本官刚买了这些好茶,想要好好品品。”
“是!”
……
江晚渔醒过来的时候,祁屹正趴在她床榻边小憩。
他的手攥着她一只手,想用力却又舍不得,两只手之间还有空隙。
她起身的动静不算大,还是弄醒了趴在床榻边的人。
“媞媞,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把秦爷爷请过来!”
“哎等等——”
江晚渔拉住他,“面圣如何,那人信了么?可有为难你,你有否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他坐到床榻边,扶着她靠坐起来,“我先问的你,你得先回答我。”
她有一丝丝无奈,“我醒了,膝盖还有些不舒服,但没什么大碍,不必叫秦爷爷过来。”
他心疼地看向她的双膝处,“都怪我,那日就不应该带你过去,我就偏偏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让那阉人有可乘之机!”
“好啦,我也只是跪得有些久,加上这两日没能好好休息,才会一时昏了过去,真的没事,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面圣颇为顺利,那人本不信,但我上呈了一样东西,他便全信了。为难自然是有的,好在我懂得应变,不过……不该说的话,是什么话?”
江晚渔咬了咬唇瓣,犹豫几息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就、就是关于我的事。”
祁屹瞬间明白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心,“想说,想让他马上下令销了你的奴籍,可我想了又想,这件事以后由我来做,我要亲手将你拉出泥沼,无需借助旁人之力。”
江晚渔只当他是安慰自己,“那你立了功,向那人求了什么好处?”
“查醉香楼那件案子的权利,此案交由我全权处理,只要能找出接送头牌出醉香楼之人,凌伊阳必死无疑。”
“就……这个?”
祁屹点点头,“就这个,旁的我也不需要。”
他这次立下的功绩,甚至比他平定西北、剿匪之时还要显赫,他只求这件事?
江晚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来说,能立下如此大功之人,不趁机求个富贵或者官路,都是大亏特亏。
这样的机会,有几何能遇上?
他却……
在只有两人的卧房里,似乎有种道不清的情绪,在她心间蔓延开。
像是在极寒冬日里,有人给她递上一杯热茶,她舍不得一口喝尽,只能慢慢嘬下一口。
而这一口温热,从舌尖直到胃里,暖遍了全身。
“媞媞,你可是不开心,怨我没有求赏关于你之事?”看到她微微失神,祁屹心慌了。
她连忙摇头,“恰恰相反,我就是怕你向他求赏与我有关之事,若是如此,你日后在朝中,只能止步于此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丢失大好前程,不值当。”
祁屹拉着她的手,用粗糙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指尖,慢慢往下滑,“为你什么都值当,无论如何,我定不会止步于此,你的奴籍我定会帮你摘掉,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过回以前的生活,不,是比以前更逸乐。”
指尖滑到她指缝末端之时,他轻轻插进缝隙,十指紧扣在一起。
她不是没被他牵过手,可像是今日一般细水流长的步骤,她的心莫名变得痒痒麻麻的,奇怪极了。
她强行抑制住这种异样,试图用对话平复内心,“那禹王与你交易之事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端王去寻铁矿图?”
“今日午时我将率龙翼卫查抄端王府,我会在抄查之时,找出藏在王府的铁矿图。”
那日他从禹王的口中得知,禹王之所以谋反之险也要助端王,只因端王答应其事成之后,会将一张铁矿图赠与禹王。
只要得到铁矿图,康平洲的发展定会好起来。
毕竟自从禹王到封地之后,皇帝再没给过他一分一毫的物资,这几年有天灾,禹王向皇帝求助,皇帝却坐视不管。
而他若是能找到铁矿图,还能收纳禹王,为自己所用。
“好,那你小心些,对了你身上的伤,”江晚渔拉起他的衣袖,检查他手上的伤口,“你怎的没有好好上药!你的伤很重,要是没有及时医治,容易把命丢了!”
见她担心自己,他打心底里高兴,忙从一旁抓过药膏罐子,“御医给我开了伤药,昨夜抹了一次,想等你醒了给我抹,我……不太习惯让旁人触碰我,你也知道,我自幼就自己做事情,不像世家子弟有丫鬟奴仆照顾着。”
她二话不说,接过药膏,给他上药。
他对自己也是够狠,为了能让卫擎和皇帝信服,他让禹王的人用刀子在身上砍了两刀。
刀伤极深,砍下去的时候她害怕得捂住了眼睛,他却面不改色地安慰起了她。
“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祁屹边享受着她的上药,边找话题与她交谈。
她掀起眸,看了他一眼,“什么好消息?”
“李瑀衍被罚了,面壁五日,不能进食只能吃水。”他说这话的时候,略微有些得意。
“嗯,这是他应得的。”她不是很在意,对她而言,现在更重要的是他手上的伤。
可祁屹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以为她听到李瑀衍受罚的消息,变得不高兴,妒火瞬间就被点燃。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江晚渔茫然失措看向他,“怎么了?很疼么,我再轻点便是。”
他眯起危险的黑眸,“你为何还在关心他?”
“关心谁?”她想不明白,“你不会是在说……太子?”她不就说了一句应得的,这也算得上关心?
如此说来,她对街边每一只老鼠都是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