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恭喜啊!”宫人将圣旨交到祁屹手中。
祁屹双手接过,“多谢公公,劳烦公公出宫一趟。”
“祁大人哪儿的话,圣上还嘱咐杂家给大人带句话,三日后是祁大人与五公主的大婚之日,皇室出嫁,势必要风风光光,还望大人多用些心,将五公主接回将军府。大人要记着,能在这么短时间坐到中郎将这个位置,没有五公主怕是不行。”
“劳公公提醒,我定不会辜负圣上厚望。”
送走宫人,祁屹转身之际,发现了躲在榆树后娇小的身影。
她都听到了么?
他心间一紧,还在想着如何同她解释,她却笑声双靥,探了个小脑袋出来。
“大人!”
她小步朝他跑来,若无其事地拉住他的手,“奴婢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精气也好了,多谢大人!”
嗯,看上去是好了不少。
小脸红扑扑的,唇色也粉嫩许多。
最重要的是,提前衰老的种种,全都消失了。
“走,我带你去秦爷爷那儿把把脉,”他将圣旨随意交给了松拓,“拿回书房。”
“是!”
牵着她到了秦老的住处,秦老眉开眼笑将她迎了进去。
凝神把脉后,秦老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尺脉沉取不绝,一息五次,和缓有力,气血充盈,不似此前的短脉虚脉,小鱼儿不仅是毒解了,身子还顺带调理了一番!”
“秦爷爷,这浮根当真这般神?”她不由得欣然而有喜色。
秦老有意无意望向祁屹一眼,“浮根是神,但若没有那三日的药引,你也就只能得个解毒,身子不可能会得到调理哟!”
“说起那三日的药引,爷爷是如何调制而成?喝下去时,血腥味很浓很浓,我还一度怀疑是谁的血呢。”
可不就是‘那谁’的血嘛!
祁屹将精血分给了她,她气血变得充盈,也是正常之事。
早知这样能改善她病恹恹的身子,应该早些让这小子放血!
秦老粲然一笑,“这药引嘛,是爷爷的独家秘方,仅此一份,想要多的怕是得出人命喽!”
祁屹略微心虚地别过眼。
“爷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悭吝啦,连小鱼儿都不愿说!”她嗔怒道。
秦老捏了捏她的脸,“不是爷爷不说哦,是不能说,好了好了,爷爷今日还要打坐,你们俩且回去罢,明日找培然那小子过来,再给你好好看看!”
两人与秦老告别,并肩离去。
这还是她和祁屹重逢后,第一次并肩走。
以往她都只能跟随在他身后,卑躬屈膝。
余光偶尔瞥到身边的男人,她心中不由感叹,他真的生得越发高大了。
站在他旁边,除了压迫感,更多的还是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的肩很宽,胸口很坚实,手臂精壮有力,是个顶天立地的儿郎。
他虽凶戾,但对待身边之人时,仍会刻意放柔,连她这个地位极低的婢子,都能感受到。
她从小就给五公主晗月做伴读,晗月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就连眉眼都柔婉似水。
可惜母妃不受宠,身边有没有亲兄弟,自幼活得小心翼翼。
现在晗月要与祁屹成亲,他一定能成为晗月的依靠。
为晗月支起一片天地。
可是为何……
她心里酸酸胀胀,好似要裂开一般。
她早已提醒过自己无数次,除了报恩,不要再对祁屹抱有一丝别的想法。
在此之前,她做得很好,每日除了想着如何更自然地讨好他,就是复仇。
直到听到宫人传下圣旨,听到他和晗月要成亲的消息,她脑袋一片空白。
她应该祝福他们的,而不是像此刻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方才在榆树后都听到了什么?”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祁屹先开口道。
她深吸了两口气,才勾了勾丹唇,“奴婢刚到榆树后边,本想闹一闹大人,无奈大人一下子就发现了奴婢……好没意思!”
或许是她演得太真,祁屹竟没发觉她在说谎。
“你乖些,等我办完一件重要的事,再陪你去城郊看你爹。”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缓缓,声线低沉又温和。
所谓重要的事,想必就是三日后的婚事罢。
他曾说过,他的夫人,一定要是冰清玉洁、温淑贤德之女子。
晗月恰恰全都符合。
他此刻,定是在为临来的大喜之日而欢喜着。
而她,却卑鄙地偷看了他几眼。
心酸得紧,胀得紧,像是含了一颗未熟的青梅,泛起酸涩的滋味。
她极力吞下那颗青梅,强迫自己盈满笑意,“奴婢等着大人,大人也莫要太过操劳,好好用膳才是。”
“嗯,听你的。”
她不可能等得到,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过去他没有正室夫人,能肆无忌惮地命令她服侍。
可他即将要多了一个夫人,还是皇室的公主,她这个卑贱的奴婢,如何还能进得了他的身?
什么恃宠而骄、独得恩宠,都不会再有。
只求将军府还能容下她,毕竟她大仇未报,仍需要一处小地偷生。
……
“松拓,将皇家猎场的布局图拿过来,再过十日便是春蒐,我不日后便到龙翼卫任职,此次春蒐正是龙翼卫负责巡守。”
祁屹将她送回玉笙居后,径直回了书房。
松拓略有不解,“大人确定是要布局图,而不是迎亲当日的流程册?”
“让你拿就拿,少废话!”他一听到迎亲就烦,偏偏松拓还脑子不灵醒地提起。
“是、是!”松拓哪敢怠慢,找到布局图忙双手呈上。
他方才跟在祁屹身后,听到祁屹说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暗暗以为是大婚之事。
没曾想竟是公事!
他家大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可惜了五公主那样温婉的女子,嫁给他家大人这块硬木头,怕是以后的夫妻感情难以升温了。
他知道大人似乎对江姑娘有情意,江姑娘也是个极好的女子,无奈啊,二人身份实在悬殊。